裂痕

苏黎是被两个保镖架着扔进顾家客厅的。

膝盖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时，她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细微的“咔”声，钻心的疼顺着神经爬上来，可这点疼，跟被绑架三天里的折磨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她抬起头，视线模糊中，先看见的是顾彦辰指尖那支燃着的雪茄——烟丝烧得通红，烟雾一圈圈裹着他，把他那张熟悉的脸衬得陌生又冷硬。

他穿的是那件深灰色定制西装，是去年她在米兰给他挑的，当时他还笑着捏她的脸，说“我家黎黎眼光最好”。可现在，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件脏东西。

“苏黎，”他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玩自导自演的把戏，你就这么想博我关注？”

雪茄的烟味飘到苏黎鼻子里，呛得她咳嗽起来，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想爬起来，手腕却软得用不上劲——那三天里，绑匪把她反绑在椅子上，连水都只给一口，现在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

“我没有……”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磨，“彦辰，是夏家的人，他们闯进我公寓，把我拖走的，他们逼我签苏家的股份转让书，说不签就……”

“就怎么样？”顾彦辰打断她，往前迈了一步，皮鞋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膝盖。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眼神里没有丝毫信任，只有冰冷的审视，“说不签就杀了你？苏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夏家马上要跟顾家合作新能源项目，他们犯得着冒风险绑你？”

他身后的夏婉婷适时走上前，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雪白，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轻轻拉了拉顾彦辰的衣袖，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彦辰，你别这么说，黎黎或许只是害怕……毕竟绑架不是小事，她可能吓坏了，才说错话。”

这话听着是在帮苏黎，可每一个字都在往她心上扎——什么叫“说错话”？她说的是实话！

苏黎猛地抬头，盯着夏婉婷，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夏婉婷，你别在这装好人！那天绑我的人里，有个穿黑色夹克的，他袖口有你夏家的标志！你敢说你不知道？”

夏婉婷被她吼得往后缩了缩，眼眶更红了，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转身扑进顾彦辰怀里：“彦辰，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黎黎怎么能这么说我……”

顾彦辰伸手搂住夏婉婷的腰，动作自然又护着，那是以前只对苏黎做过的动作。他看向苏黎的眼神彻底冷了，像结了冰的湖面：“苏黎，够了。婉婷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要是嫉妒她在我身边，你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