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又被迅速关上。
陆庭枝提着一个出诊箱快步走了进来。他几乎是立刻锁定了角落里的卫染,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空气中浓郁却无法被正常识别的信息素,以及卫染那明显不正常的苍白脸色和虚弱状态,都表明情况相当棘手。
他没有多说任何废话,迅速打开出诊箱,取出注射器和一支淡蓝色的药剂。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他声音低沉而稳定,动作熟练地找到她手臂上的静脉,进行消毒,然后将药剂缓缓推入。
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随即开始发挥作用。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燥热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按住,虽然未能立刻平息,但疯狂的势头终于开始减缓。
陆庭枝又拿出便携的血糖仪,为她快速测了血糖。 “低血糖。”他看了一眼数值,语气肯定。接着又从药箱里找出葡萄糖补充剂,帮她喂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目光依旧凝重地落在卫染身上。
卫染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因为刚才的痛苦而微微颤动着。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让她平日里那份过分的冷静疏离荡然无存,显出一种罕见的、易碎的柔弱。
药效逐渐发挥作用,剧烈的症状开始缓慢退潮,留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虚脱感。
陆庭枝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着。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她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和整理自己。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良久,卫染才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的混乱和痛苦已经褪去,重新变回那片深沉的、看不出情绪的灰黑,只是比平时更加疲惫,更加空洞。
“……谢谢。”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平稳。
“职责所在。”陆庭枝语气温和,“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卫染轻声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比上次……反应大一些。”
陆庭枝看着她,目光沉静:“情绪诱因?”
卫染沉默了片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这个细微的动作,对于习惯性隐藏情绪的她而言,已经是一种默认。
陆庭枝没有追问具体原因,只是以一种医生和朋友的平和口吻说道。
“卫染,你的信息素识别障碍,根源在于心理创伤导致的回避型依恋。药物和治疗只能缓解生理症状,帮你建立基本的防御。但如果源头上的心结始终无法打开,类似今天的状况可能还会发生,甚至……会更糟。”
卫染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那道深埋心底的裂痕,从未真正愈合过。
家庭的冰冷穹牢、宁白的突然离去,像两根巨大的冰刺,将她牢牢地封冻在原地。她害怕靠近,更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从一开始就拒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