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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的手停在半空,嫌恶地撇嘴:
“就你事多!”
角丽谯.许是……许是晌午那碗粥……
角丽谯声音微弱,恰到好处地提醒。
晌午的粥水馊了大半,王嬷嬷却仍逼着她们喝下。
王嬷嬷果然疑心起那粥,却又拉不下面子,只恶声恶气道:
“疼也给我忍着!完不成任务,今晚就滚去睡猪圈!”
说罢,她习惯性地伸手抓起角丽谯石臼中已捣好的药粉,放在鼻下嗅了嗅,又捻了捻,检查捣得是否细腻。
角丽谯垂着眼睑,默不作声。
王嬷嬷未觉异常,将药粉扔回筐内,骂骂咧咧地转身:
“收工!都滚去吃饭!”
女孩们如蒙大赦,默默放下活计,鱼贯而出。
角丽谯跟在最后,经过王嬷嬷常坐的竹椅时,袖中指尖轻弹,些许无色无味的细末落在椅旁那杯未曾喝完的粗茶中,遇水即融。
是夜,万籁俱寂。
杂役通铺一角,角丽谯悄无声息地坐起。
体内隐隐的虚弱和饥饿感折磨着她,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亢奋。
她计算着时辰。
子时刚过,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夜空,来自不远处王嬷嬷独居的小屋。
角丽谯闭上眼,细细聆听。那叫声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恐惧,很快转为嗬嗬的窒息声,最终归于死寂。
她唇角无声地弯起。
毒发了。
那并非立刻毙命的剧毒,而是会先引发如急症般的绞痛,令人五内如焚,继而喉头肿胀,窒息而亡。
死状甚惨,却不易立刻联想到他杀。
棚内其他女孩也被惊醒,吓得瑟瑟发抖,挤作一团,不敢出声。
很快,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火把的光亮晃动,人声嘈杂。
“王嬷嬷死了!”
“样子好生可怕……”
“似是急症……”
角丽谯重新躺下,拉紧那床硬薄的被子,仿佛从未醒来。
…
翌日,药棚气氛愈发压抑。
监工换了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目光凶恶,女孩们更加战战兢兢。
王嬷嬷的死被定性为急病暴毙,无人深究。
在这地方,死个把底层杂役管事,如同死只蚂蚁。
角丽谯冷眼旁观。
她知道,仅此一次,还不够。
她需要更快地显露价值,需要接触到更高层的人。
她开始有意识地“展现”天赋。
一次,药棚送来一批新采的药材,其中混入了几株极似普通藿香,实则含有麻痹毒素的野草。
角丽谯“无意间”指出,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那新监工听见。
角丽谯.那草……好像不对,
她怯生生地指着,眼神纯良。
角丽谯.我,我以前在寨子里见过,牛吃了会口吐白沫……
监工将信将疑,呵斥她休得胡言。
但翌日,权力帮外门一名弟子来取药时,恰好认出那草确有毒性,当场赞了一句:
“咦?这批药材竟筛得这般仔细,连这‘醉魂香’都剔除了?”
监工面色变了变,看向角落里面容麻木,认真捣药的角丽谯,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审视。
又几次,她配药时“偶然”搭配出的药粉,药效总比旁人好些;
处理某些带毒药材时,她总能安然无恙,而其他接触者却或多或少会出现轻微中毒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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