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角丽谯指甲猛地掐进掌心。
角丽谯.蛇缠枝药性更刁钻,与主材相合,能催发……
李沉舟够了。
李沉舟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李沉舟既然你这般清闲,还有工夫在药引上偷梁换柱,从今日起,便留在本座院里,衣食起居,皆由你伺候。
角丽谯.什么?
角丽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角丽谯.李沉舟,你让我给你当丫鬟?!
李沉舟何时配出让本座满意的“新毒”,何时再谈其他。
李沉舟垂眸,重新执笔,仿佛只是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角丽谯.你休想!
角丽谯气得浑身发颤,袖中毒粉几乎要脱手而出。
李沉舟或者,
李沉舟笔尖未停,语气淡漠如常。
李沉舟你现在就可以试试,是你下毒快,还是本座拧断你脖子的速度快。
角丽谯所有动作僵住。滔天怒火与屈辱在胸腔翻涌,几乎要炸裂开来。
可对上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眸子,她竟硬生生压下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齿间弥漫开铁锈味。
角丽谯.……遵命。
这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沉舟西厢有间空房。
李沉舟不再看她,仿佛她已是一件安置好的物件。
…
自此,角丽谯便真被拘在了李沉舟的眼皮子底下。
白日里研墨铺纸,奉茶递水,夜里熬药守夜,甚至连浆洗打扫这类粗活,有时也落到她头上。
她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每每看着李沉舟那张与李相夷一般无二、却更显冷戾的脸,她都恨不得立时将袖中毒物尽数灌进他口中。
她也确实试了。
在他茶盏边缘抹上“相思断肠散”,
在他沐浴用的香膏里调入“腐肌凝露”,
甚至在他惯用的墨锭中渗入“惊魂絮”。
可李沉舟仿佛周身长了千百只眼睛。
茶盏端起前指尖轻弹,香膏入水前鼻翼微动,墨锭研磨时眸光一扫……
她那些刁钻手段,竟无一奏效,皆被他轻描淡写化去。
反倒因“当差不力”,被罚得更狠。
几次三番后,权力帮上下皆知,帮主院里那个貌若天仙,心似蛇蝎的小丫头,日日琢磨着如何毒杀帮主,却次次安然无恙。
帮主对她,纵容得近乎诡异。
无人再敢轻易招惹她,即便她此刻看似落魄,也只敢远远瞧着,目光里混杂着敬畏,好奇与一丝难以言说的忌惮。
…
-
光阴荏苒,三年忽逝。
当年那个瘦小干瘪,眼神阴戾的小丫头,早已抽条发芽,出落得秾丽逼人。
红衣裹身,墨发如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偏又淬着冰碴般的毒。
只是这三年,她被困于一隅,碧茶之毒的研制进展缓慢,杀李沉舟更是遥遥无期。
日子久了,那蚀骨的恨意仿佛也被这日复一日的琐碎磨去些许棱角,转而化成另一种更尖锐的烦躁。
这日午后,李沉舟于院中凉亭小憩。
角丽谯端着刚冰镇好的酸梅汤走近,重重往石桌上一搁。
角丽谯喝了解暑,毒不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