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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伯宰几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纪伯宰不敢高攀？
他重复着，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纪伯宰在花月夜质问本君凭什么管你的时候，可不见你这般“不敢”。
沐心柳被他这话激得抬起头，眼中燃着两簇火苗。
沐心柳难道我说错了吗？
沐心柳仙君不就是如此？
沐心柳表面风流不羁，受尽追捧，内里却专横霸道，只会命令人，一声不吭就要生气，就要……就要那般对人！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扬了起来，那些憋了许久的抱怨冲口而出。
沐心柳高兴时便逗弄两下，不高兴时便掐人脖子，审问威胁！
沐心柳你何时直说过你的想法？你的感情？
她看着他骤然缩紧的瞳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不管不顾地继续道，语气里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纪晓云的埋怨和委屈。
沐心柳从前在沉渊也是，明明心里在意，却总是板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沐心柳看着我为你着急，为你担心，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沐心柳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初次见面就坦白，当初他险些掐断她的脖子。
为了吸取往日教训，她本不应该再在他面前提什么沉渊的事，更不应该再将她和“纪晓云”扯上关系。
但今夜，她大概是被纪伯宰这不清不楚的态度气着了，口不择言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就仿佛……
仿佛真的回到了在沉渊时两个人因为偶尔的意见不合或者日常争执的吵架状态一般。
纪伯宰听着她一句句的指控，那些熟悉的，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带着亲密怨怼的语气，如同惊雷，一道道劈在他心上。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纪伯宰你……
他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纪伯宰阿云……？
这一声恍惚间的“阿云”，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让沐心柳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震惊，狂喜，以及深沉的痛楚，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但她立刻想起了他之前的种种，那强硬的吻，那不容置疑的警告。
一股逆反心理油然而生。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眼神带着疏离的讥诮。
沐心柳仙君又认错人了。
沐心柳我不是你的阿云。
沐心柳你心里装着你的禁忌，你的义妹，却又在这里对另一个女子不清不楚地质问，命令。
沐心柳凭什么管我？
她仰着头，目光直直地迎上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
沐心柳你是我什么人？
沐心柳又不是我阿兄！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纪伯宰心中最脆弱，最后悔，最不敢触碰的角落。
他周身那股强撑的冷静和压迫感，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隐忍，都被这句话彻底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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