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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身那股强撑的冷静和压迫感，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隐忍，都被这句话彻底击碎。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却有着一模一样倔强眼神的脸，看着她唇上那抹因他而生的红肿，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失而复得，悔恨交加，以及被彻底否认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纪伯宰我不是你阿兄？
他低哑地重复着，一步步逼近她，眼底是彻底破碎的疯狂和痛楚。
纪伯宰纪晓云……你再说一遍？
他猛地伸手，不是抓她，而是捧住了她的脸，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俯下身，额头与她相贴，呼吸灼热而紊乱，眸中翻涌着墨色的漩涡，仿佛要将她吞噬。
纪伯宰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不是你阿兄？
沐心柳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绝望的情感震慑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纪伯宰。
在沉渊，他再难再苦，也总是隐忍的，克制的，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可现在，他像是彻底撕掉了所有伪装，将那血淋淋的，汹涌的情感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
她张了张嘴，那句伤人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纪伯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唇瓣，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他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又像是被巨大的痛苦淹没，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纪伯宰是，我禽兽，我表里不一，我只会命令人，我一声不吭就生气……
他一句句重复着她刚才的指控，每说一句，眸中的痛色就深一分。
纪伯宰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敢，我怕……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
纪伯宰我怕你恨我，怕你怨我当时没有保护好你，怕你……再也不肯认我。
他捧着她脸的手微微用力，指腹摩挲着她脸颊细腻的肌肤，仿佛在确认这失而复得的真实。
纪伯宰阿云，我的阿云……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小心翼翼的珍惜，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不再是强硬的掠夺，而是如同羽毛拂过，带着颤抖的，卑微的祈求。
沐心柳浑身僵住，感受着额间那轻柔却滚烫的触感，听着他破碎的低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
所有伪装的坚硬，所有赌气的愤怒，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浸湿了他的指尖。
她没有躲开。
纪伯宰感受到那冰凉的湿意，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她无声流泪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眸子被水光浸染，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痕，动作笨拙又带着无限的珍视。
纪伯宰别哭……
他嗓音沙哑得厉害。
纪伯宰是兄长不好……
这一声“兄长”，让沐心柳的眼泪流得更凶。
她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审视，被怀疑，被强行命令的“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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