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伯宰语气淡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荀婆婆今日您走后不久,勋名将军……他强闯无归海,硬是将小云姑娘带走了!我阻拦不住……
“勋名”二字入耳,纪伯宰脚步微顿,眸色骤然一沉。
勋名,比后照更厉害的人物。
是参与残害师父,觊觎黄粱梦的元凶之一。
他尚未去找他,他竟敢主动闯入他的地方,动他身边的人?
一股凛冽的杀意在他心底盘旋,但被他强行压下。
他需要冷静。
荀婆婆不过幸好,后来是司徒堂主将小云姑娘送回来的。
荀婆婆两人在藏书阁外似乎还说了几句话,看着……还算融洽。
纪伯宰司徒岭?
纪伯宰眉心微蹙。
是他送她回来的?他们何时有了这般交集?
荀婆婆的话音刚落,纪伯宰脑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日在花月夜客房,沐心柳微微红肿,带着破皮的唇瓣。
那个他追问不出答案的吻痕。
当时她言辞闪烁,维护着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如今,是司徒岭送她回来,两人“相谈融洽”……
莫非……那个吻,是司徒岭?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噬咬了他的心脏。
一股混杂着嫉妒,猜疑和被冒犯的怒意猛地窜起,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面上不显,只对荀婆婆摆了摆手。
纪伯宰知道了,你下去吧。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周遭的空气却仿佛凝滞了几分。
荀婆婆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纪伯宰站在原地,目光投向藏书阁的方向,深邃的眼底暗潮汹涌。
他抬步,朝着那边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
藏书阁内,沐心柳刚换下那身刻意沾染了尘灰的粗布衣裙,穿了一件素净的常服。
她坐在窗边,心神不宁。
估算着时间,纪伯宰应该快回来了。
她必须在他回来前,调整好状态,演好这场戏。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她熟悉的,属于纪伯宰的节奏。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竹门被推开,纪伯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纪伯宰听说,今日很是热闹。
他开口,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但沐心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她立刻起身,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委屈与后怕,几步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眼圈微微发红。
沐心柳阿兄,你终于回来了。
沐心柳今日,今日勋名将军他……
她话语未尽,声音已带上了哽咽,伸出手想去抓他的衣袖,如同受惊的雏鸟寻求庇护。
然而,纪伯宰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逡巡,从她泛红的眼圈,到那恢复了淡粉色泽,却似乎比记忆中更显饱满的唇瓣。
他想起荀婆婆的话——“司徒堂主送她回来的”,“相谈融洽”,又想起那个暧昧不明的吻痕。
一股邪火蹭地烧起。
纪伯宰勋名为何带你走?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审问的意味。
沐心柳一怔,被他避开的手僵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