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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苏昌河,眼神带着询问。
苏昌河却像是没听到白鹤淮的威胁,也没看到苏喆的迟疑。他的目光依旧锁在南意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探究,更有一丝被挑起的兴味。
他在等她的反应。
寻常女子听到这般直白的死亡威胁,怕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腿软倒地。
然而,南意却像是没听见那“杀”字,或者说,听见了,却浑不在意。
她非但没有露出更多惧色,反而将目光从苏昌河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指腹带着常年习武握兵刃磨出的薄茧,肤色是略显苍白的冷调。
此刻随意地握着那柄造型简洁却锋锐无比的匕首,有一种介于文雅与暴戾之间的奇特美感。
她甚至无视了那近在咫尺的威胁,歪了歪头,声音里那点怯意神奇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直白的语调。
南意公子,你的手,生得真好看。
空气再次凝滞。
白鹤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险些背过气去。
她难以置信地侧头瞪向南意,眼神里写满了“你是不是疯了,这时候还想着耍流氓”。
苏喆也是愕然,这女子是吓傻了,还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
唯有苏昌河,他眼底那丝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握着匕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凉的刀柄。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怕他?
不,她不怕。
非但不怕,她还在挑衅。
用一种看似天真,实则精准的方式,撩拨着他最敏感的神经。
她难道不知道,他苏昌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被人看穿,被人拿捏的感觉?
还是说,她明知故犯?
南意说完那句话,便抬起眼,重新对上苏昌河的视线。
她易容后的眼眸不算顶出彩,但此刻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点好奇和欣赏。
这种眼神,苏昌河很熟悉。
多年前,也曾有人用类似的眼神看过他,带着点恶趣味,想剥开他层层伪装,看看内里究竟藏着什么。
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压下。
眼前这人,无论身形,样貌,声音,都与记忆中那人相去甚远。
可这大胆到近乎荒谬的行径,却又隐隐有几分异曲同工。
南意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杀人,可惜了。
南意应该去弹琴,或者……画画?
南意仿佛没察觉到周围诡异的气氛,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真诚的惋惜。
白鹤淮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用力掐了一把南意的手臂,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苏昌河和苏喆连连赔罪。
白鹤淮二位莫怪,莫怪,我家这妹妹……这里,小时候发过高烧,有点不清醒。
白鹤淮她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白鹤淮我这就带她离开,不打扰二位办正事!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拽着南意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往其他地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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