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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自那片只能走出一人的鬼哭渊,破天荒地走出了三人。
茯苓,苏昌河,苏暮雨。
茯苓来历成谜,实力深不可测,初入暗河,看什么都带着一层事不关己的漠然。
暗河这地方,利益交织,命令如山,拿钱杀人,不问是非,正合她彼时的心境。
她茯苓,曾经的冷泉宫少君,无需同情,亦厌恶怜悯。
然而,总有两个“笨蛋”不合时宜地出现。
苏暮雨,清冷如月,在血腥泥沼中竟还固守着不屠满门,不杀无辜,不违本心的“三不接”原则,后来成为了傀,也一直尽着守护之责,成了许多暗河弟子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白月光。
苏昌河,则是一肚子坏水,阴郁偏执,对除身边人外的死活毫不在意,手段刁钻狠辣。
这两人性子南辕北辙,一个心存善念,一个冷心冷肠,却偏偏形影不离,互相制衡,又奇异地默契。
他们都背负着属于自己的责任,在暗河的阴影下挣扎求存,亦步亦趋地变得更强。
最初那点因鬼哭渊而生的善意和恩情,早在茯苓漫不经心的应对和两人固执的靠近中,模糊了界限。
她因苏昌河那张脸接受了最初的帮助,连带着也默认了苏暮雨的存在,时间久了,竟也习惯了。
暗河里多的是魑魅魍魉,能入她眼的,偏偏是这两个有着奇怪坚持和责任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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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里血腥气未散,苏昌河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等待着她的回应。
茯苓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灼伤人的野心,唇角微勾。
茯苓自然是哪里戏好看,我便跟着谁。
苏昌河眼底瞬间迸发出亮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搔刮了一下,痒得厉害。
她没直接答应,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不会站在苏暮雨那边。
她曾不止一次评价苏暮雨是块不懂变通的木头,无趣得紧。
狂喜涌上心头,他几乎要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指尖刚动,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慕子蛰】: 好一出同室操戈,精彩。
巷道入口处,慕家最年轻的家主慕子蛰负手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眼神锐利如刀,显然已将方才苏昌河与谢千机联手,以及谢繁花毙命的一幕尽收眼底。
苏昌河手臂缓缓放下,脸上那点因茯苓而起的真实笑意收敛,换上了惯有的带着谄媚滑头的表情,身体却不着痕迹地挪了半步,将茯苓更挡在身后些许。
苏昌河慕家主,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慕子蛰目光先是在茯苓身上停留一瞬,带着审视与忌惮。
茯苓只是懒懒地靠着墙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她无关。
见她并无插手之意,慕子蛰心下稍安,这才冷冷看向苏昌河。
【慕子蛰】: 指教不敢当。
【慕子蛰】: 只是碰巧看到送葬师与谢家人联手,清理门户。
【慕子蛰】: 谢繁花好歹是谢家寄予厚望的弟子,你说杀便杀了?
苏昌河慕家主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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