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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
许多年前,似乎也只有那个人敢这般同他说话。
他心中疑窦丛生,正欲凝神细探,却察觉到门外苏暮雨的气息与那说话之人的气息,竟在瞬间一同远去,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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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之上,苏暮雨步履不停,气息清冷。
南意却似一块黏人的牛皮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无视了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暮雨姑娘,你我并非同路。
他声音冷淡,带着明显的逐客之意。
南意怎会不是同路?苏公子初来天启,人生地不熟,我好歹算个东道,尽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
南意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疏远,几步赶上前,与他并肩而行,侧头看他,眼眸清澈。
南意再说,我与苏公子好歹也算共过患难,你这般冷淡,可真叫人伤心。
苏暮雨脚步未停,甚至未曾看她一眼。
苏暮雨萍水相逢,谈不上患难,请自重。
南意自重?
南意挑眉,语气里带上点玩味。
南意苏公子,你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莫不是心里有鬼,怕与我相处?
苏暮雨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凝着寒冰。
苏暮雨我再说一次,离开。
南意却像是没听见,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街边的铺子,嘴里兀自说着。
南意这天启城我熟得很,苏公子若想打听什么,或是寻个落脚的好去处,问我准没错。
苏暮雨不再言语,加快步伐,试图甩开她。
然而南意身形飘忽,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跟上,既不贴近,也不远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街巷,最终走进一家看似寻常的客栈。
苏暮雨交了银票,径直上了二楼,推开一间上房的门。
南意竟也跟了进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闩落下。
房间内光线微暗,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苏暮雨背对着她,静立片刻,缓缓转身。
他手中那柄从不离身的油纸伞不知何时已然抬起,伞柄末端,精准地抵在了南意的咽喉之上。
肌肤相触,传来冰凉的质感。
他眼底再无半分之前的克制,只剩下属于“执伞鬼”的纯粹杀意,声音低哑,带着致命的危险。
苏暮雨我容忍你至今,是看在神医的情面。
苏暮雨现在,立刻出去。
苏暮雨否则,我不介意让这房间多一具尸体。
伞柄传来的压力微微加重,南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脉搏在颈间皮肤下跳动,撞击着那冰冷的阻碍。
她却忽然笑了,长睫微颤,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伞柄,将脖颈送得更前了些,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慵懒,仿佛被威胁的不是自己。
南意苏暮雨,你就只会用这把伞指着人吗?
南意还是说……
她微微偏头,脸颊几乎要擦过那冰冷的伞柄,目光直直撞入他沉黯的眼底,带着一丝挑衅,一丝探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南意你其实很怕我靠近?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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