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渊靠在真皮沙发上，目光扫过客厅里的陈设。沈枭寒离开已经二十分钟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冷冽的雪松香。他活动了下手腕——刚才在电梯里感觉到的束缚链松动是真实的。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像一块被揉皱的蓝丝绒。林景渊起身走向厨房，手指划过大理石台面。冰箱上贴着几张便签纸，都是手写的食谱，字迹凌厉如刀刻。最上面那张写着：“红烧排骨汤：煮开后转小火炖两小时”。
他掀开灶台上的不锈钢锅盖，热气扑面而来。汤面上浮着几片姜和葱白，香味混着水汽往鼻子里钻。这味道让他想起五年前在北方训练营的日子，那时候每天收操回来，教官总会煮一锅这样的汤。
身后传来锁舌弹开的轻响。
“这么晚了还到处乱逛？”沈枭寒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他换了件深灰色家居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道新鲜的烫伤疤痕。
林景渊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调味架。盐罐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沈枭寒的裤袋里露出一角照片——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
沈枭寒几步跨过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体温透过薄衫传来，让林景渊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但对方的手掌稳稳按在他肩胛骨上，力度适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小心烫。”沈枭寒说着，从灶台拿走汤锅。他经过时带起一阵风，袖口掠过林景渊的手背，留下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林景渊盯着他煮汤的背影。灯光勾勒出他结实的肩线，脊柱的轮廓透过单衣清晰可见。那道十字伤疤的位置……和自己胸口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景渊终于开口。声音比预想的沙哑。
沈枭寒没抬头，用长筷搅动汤面。“听说你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现在胃还疼？”
这话让林景渊心头一紧。对方连这个都知道。他记得那天夜里，在边境的暴雪中，子弹擦过肋骨的瞬间。那时候有个少年背着他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七公里。
“你跟踪我多久了？”他试探着问。
“从你小腿疤痕的位置就能判断。”沈枭寒放下筷子，转身靠着操作台，“那里挨刀时不挣扎的人不多。”
林景渊握紧拳头。那个疤痕是三年前执行任务时留下的，当时只有上级和主治医生知道具体情况。
“当年教官说，能忍住痛的人往往输在心软。”沈枭寒突然开口。他走近几步，伸手按住林景渊的手腕。体温透过皮肤传来，让林景渊想起训练营里那个总是默默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少年。
记忆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暴雪中的站桩惩罚、互相包扎伤口时颤抖的手、还有一次偷溜出去喝酒时，有人把最后半瓶酒全倒进他杯子里……
“当年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林景渊猛地抽回手。动作太急，整碗汤差点翻洒。却被沈枭寒徒手接住碗沿。
两人同时嗅到对方身上混着药膏的血腥味。
“你不是第三个，也不是最聪明的。”沈枭寒擦拭桌面的动作突然停顿。墙上的格斗奖杯投影在两人之间，形似牢笼。
林景渊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匕首。刀柄内侧似乎刻着什么。他快步上前抓住刀柄，却发现那行小字——“活下去”。
“你以为逃出去就自由了？”沈枭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景渊转身时撞到餐桌，膝盖一阵钝痛。他握紧匕首，却迟迟没有举起。
“总比当你的金丝雀强。”他说。
沈枭寒突然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但另一只手却轻轻抚过他突起的喉结。
“错了，是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林景渊感觉喉咙发紧。对方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应该更警惕才对。
沈枭寒忽然松手，转身走向玄关。西装下摆在林景渊膝盖处扫过，留下淡淡的烟草味。
“想逃可以，赢过我再说。”临关门时，那句话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门刚合上，林景渊就冲到窗边。楼下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中闪烁。他回头看向卧室，床头的束缚带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手机震动起来。是组织发来的加密信息：“情况有变，立即撤离。”
林景渊攥紧匕首。刚才沈枭寒手腕上的旧疤，和自己小腿上的刀疤位置完全相同。这不是巧合。那个北方训练营，或许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向。林景渊抓准这个空档，推开房门。电梯按钮亮着，显示还在顶层。
他快步走向安全通道，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越往下走，温度似乎越低。当他到达地下停车场时，汗水已经浸透后背。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出口处。车窗摇下，露出陈曜的脸。
“林先生这是要去哪儿？”他笑得玩味，“枭寒特意嘱咐，今晚的宵夜别忘了加热。”
林景渊握紧匕首。后视镜里，陈曜的右手搭在方向盘上，虎口处赫然也有一道月牙状的旧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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