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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之下,伤痕之上

逆光绘心

\[正文内容\]

我盯着那张烧焦边角的照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片边缘。沈溪阁坐在对面,台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让那些疤痕看起来更像蜈蚣在皮肤上爬行。

"那是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拍的。"他伸手想拿回照片,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我突然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松节油的痕迹,和画室里常年弥漫的气味一模一样。

窗外的雨更大了。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我想起上周三晚上厨房里的抽泣声,想起母亲偷偷塞进苦瓜汤里的便条。那些被撕碎又被粘好的画,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爸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听见自己问,声音发涩。

沈溪阁扯了扯嘴角,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他解开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更多伤疤。有的像藤蔓缠绕,有的像闪电劈开夜空。我下意识伸手,却被他抓住手腕。

"别碰。"他说,掌心滚烫,把我拉近了些。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混合着烟草的气息。他的睫毛在颤抖,暮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快被自己困死了。"他说得直接,"就像当年的我。"

我低头看那些写满的字。墨水被泪水晕开的地方像团模糊的影子。第七行写着"她根本不懂我的画",现在看起来却像个笑话。

"我妈其实..."我刚开口就哽住,"她上周三晚上..."

"她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沈溪阁说,"翻完了你所有的素描本。最后走的时候,把这张便条塞进抽屉夹层。"他又拿出一张纸。和之前那张一样泛黄,字迹却不一样。这次是妈妈的笔迹,写着"我想去看看沐瑶画的木槿花"。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原来那天晚上她不是去买菜,而是来找过沈溪阁。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生已经知道了这么多。

"为什么你要帮我做这些?"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篮球声都停了。暮色完全笼罩了教室,只有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摇晃。

"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说,"我爸把我画的所有肖像都烧了,说那些不够完美。"

我看着他手腕内侧的疤痕,在昏暗灯光下像条蜈蚣。忽然想起上周三晚上,他在阳台上说的话。

"所以你就一直逼自己考满分?"我问。

他笑了,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有时候我觉得,只要做到最好,就不会再有人伤害我。"

我盯着他锁骨处那道凹凸不平的疤。那天我触碰它的时候,他说每次看到我的素描本,那里就像被松节油灼烧。

"你爸..."我刚开口又咽回去。

"这是我二十岁生日收到的礼物。"他解开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更多伤疤。有的像藤蔓缠绕,有的像闪电劈开夜空。我下意识伸手,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把我拉近了些。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混合着烟草的气息。

"别碰。"他说,"会疼。"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在颤抖。暮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你还帮我?"我问,声音发颤。

"因为我不想让你变成第二个我。"他说,"整天活在别人的期待里,忘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窗外飘进几滴雨,正好落在我们交握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我妈她...真的想知道我的想法吗?"我听见自己问,声音小得像个孩子。

沈溪阁放开我的手,转身去拉开抽屉。取出一盒彩色铅笔时,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发抖。

"来。"他把铅笔递给我,"画出来。"

我摇头:"我不想画画了。"

"那就写下来。"他说,"写你想对她说的话。"

我盯着那张空白的纸,想起七岁生日那天。妈妈蹲下来帮我擦眼泪的时候,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她总是这样,即使自己难过,也会先照顾我的情绪。

"如果她不接呢?"我问。

"那就继续写。"他说,"写到她愿意听为止。"

我拿起笔,手抖得厉害。第一行字歪歪扭扭:"妈,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画。"第二行:"不是为了比赛,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雨下大了些,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沈溪阁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他的存在让我安心,就像这间美术教室,是我唯一能自在呼吸的地方。

写到第三行时,我听见自己说:"她其实很想当个好妈妈,对吧?"

"是。"他说,"只是她不会表达。"

我想起上周三晚上厨房里的抽泣声。原来她不是在为工作烦恼,而是在为我难过。她甚至不敢把便条拿出来,只能偷偷塞在苦瓜汤里。

"下周家长会..."我轻声说,"你能帮我叫她来吗?"

"不用我。"他笑了,"只要你把想说的话写下来,她一定会来。"

我继续写着,不知不觉写了满满一页。那些压抑多年的委屈、渴望、愤怒和期待,全都化作字迹爬满纸面。写到最后时,我发现眼泪滴在了纸上,晕开了墨水。沈溪阁递来一张纸巾。他的袖子往下掉了一点,露出那道淡青色的疤痕。我想起他说过,那是二十岁生日收到的礼物。

"你爸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终于问出口。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外面的雨声中,他忽然说:"因为他觉得,只有让我疼,我才能记住什么叫完美。"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墙上的某幅画。那是幅抽象画,大片的黑色中有一道细小的裂缝,透出微弱的光。

"你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就觉得你像这幅画。"

"为什么?"

"因为在黑暗里藏着光。"他伸手拂开我眼前的碎发,"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

我感觉脸颊发烫,想躲开他的目光,却听见他说:"要不要学真正的雨痕怎么画?"

"不是已经..."

"那是假的。"他打断我,"真正的雨痕,是眼泪留下的轨迹。"

他拿起铅笔,在纸上轻轻画了几道弧线:"看,这才是下雨的样子。"

我凑近看,发现那些线条比我画的更柔和,像是真的雨水顺着玻璃流淌。

"试试?"他把铅笔递给我。我接过时,他的手指擦过我的手背。那一瞬间,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溪阁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迅速把照片和便条收起来,又恢复了那个永远带着若有似无笑意的男生模样。

"混混在校门口堵人。"顾承泽冲进来,校服上沾着泥水,"说是你爸派来的。"

我看见沈溪阁的喉结滚动了三次。他整理衣领的动作很慢,像是要把那些伤疤重新藏好。

"别让别人碰你的伤口。"他临走前对我说,声音很轻。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袖口有道新鲜的血渍,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晕开。

\[未完待续\]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扭曲的线条,像是谁未干的泪痕。我望着沈溪阁离开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他刚才抓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灼热。

"没事的。"顾承泽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声音很轻,"他习惯了。"

我转头看他。他的校服领口被扯开了一半,露出锁骨处新鲜的擦伤。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有多少人?"

"六个。"他说得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要来一根吗?"

我摇头。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烟草混合的气息,让我想起沈溪阁身上那股味道。此刻却掺进了血腥。

"他爸派来的?"

"差不多吧。"他点燃烟,火光映亮嘴角的淤青,"有时候是债主,有时候是亲戚,反正都一样。"

我攥紧手中的信纸。那些写给母亲的话突然显得那么苍白。原来我们都活在某种阴影里,只是方式不同。

"为什么不报警?"

"报过。"他吐出一口烟圈,"后来警局里有人给他爸递话。说是家事。"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我猛地站起来,却被他按住肩膀。

"别去。"他说,"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可他是..."

"他是沈溪阁。"顾承泽打断我,眼神忽然变得很冷,"那个永远考满分的优等生,那个笑着收礼物的怪物。你以为你看见了真相?"

他俯身靠近,我能看清他瞳孔里跳动的火光:"那只是冰山一角。"

我后退一步,后腰撞上画架。一张画飘落在地上。是我们上周画的静物写生,苹果上的刀痕清晰可见。

"你不懂。"他的语气突然又软下来,像是疲惫至极的人终于卸下防备,"他把自己锁得太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远处传来怒吼声,混着雨声听不真切。我想起沈溪阁手腕内侧那道疤痕,想起他说"会疼"时的表情。

"他在保护什么?"

"所有人。"顾承泽掐灭烟头,火星溅到我的帆布鞋边,"包括你。"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沈溪阁站在门口,头发湿透,衬衫下摆染着暗红。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像被暴雨冲刷过的夜空。

"走。"他对我说,"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动。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我想起他说过的话,想起那张被烧毁的照片,想起母亲藏在苦瓜汤里的便条。

"你受伤了。"

"不严重。"他试图扯出笑容,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走吗?"

顾承泽轻轻叹了口气,靠在墙边不再说话。

我拿起书包,经过他身边时闻到血腥味下隐约的松节油气息。电梯停运的告示牌在楼梯口晃动,我们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像心跳。

"为什么要帮我?"

他停下脚步。昏暗的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模糊的阴影。

"因为你还没有放弃自己。"他说,"而我差点忘了怎么做到这一点。"

雨还在下。走出校门时,我看见路灯下躺着一把断成两截的画笔。雨水把它冲刷得泛白,像根脆弱的骨头。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向路边的便利店。橱窗里映出我们的影子,一个满身风雨,一个满心疑问。

"听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接下来有人找你麻烦,不要硬撑。"

"为什么会有..."

"因为你写了那封信。"他说,"因为你开始想明白了。"

我低头看手中的纸。雨水让它变得透明,字迹正在慢慢模糊。母亲的名字像要溶解在雨水中。

"他们会去找我妈?"

"可能。"他松开手,转身走进雨幕,"所以你要准备好。"

我追上去时,听见身后便利店的玻璃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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