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沈溪阁倚在水箱后面喘息,胸前的血迹已经蔓延到裤脚。他伸手去掏口袋,手指抖得厉害,半瓶药片洒了一地。
我蹲下来帮他捡。药瓶标签上写着"林致远"。
母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疼。
沈溪阁迅速把药瓶藏进口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颈处的血管明显跳动。
"苏小姐。"警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请配合调查。"
母亲突然举起菜刀。她眼睛通红,像是要把什么人劈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我们?"
沈溪阁扶着水箱慢慢站起来。衬衫背后渗出新血渍。
他沉默很久,才说:"三年前我躺在病床上时,也问过同样问题。"
我看见他锁骨处的伤疤在晨光下格外清晰。那天在美术教室,他就露出过这道疤。
"心理干预计划不是保护伞,而是观察室。"他声音发涩,"他们说我父亲是重点观察对象,要我配合记录日常反应。"
母亲手里的菜刀当啷落地。她踉跄着往后退,撞到广告布支架。破旧的布料掀开,露出底下"濮阳制药"的字样。
高跟鞋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是真的走近了。
茉莉花香先飘进天台。熟悉的味道让我牙齿打战——这是父亲办公室常用的香薰。
铁门吱呀一声推开。程雪站在逆光里,手里举着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的是沈溪阁小时候的照片。
"小瑶爸爸办公室常备这个味道。"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发抖。
母亲突然瘫坐在地上。她怀里还抱着那张病历照片,"心脏贯通伤"几个字被泪水晕开。
"该做个了断了。"程雪轻叩铁门,"关于沈先生参与的观察项目。"
警笛声突然炸响。三辆警车红蓝灯光在远处闪烁。
沈溪阁突然抓住我和母亲的手。他把我们的手掌按在铁门把手上,三个人的掌纹交叠在一起。
锈迹斑驳的金属上传来体温。晨光从水箱缝隙漏进来,在我们手上投下细碎光斑。
"2019.4.5。"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这几个数字,和照片上的日期一模一样。
他从裤袋摸出钥匙。插入暗格时发出清脆的机械咬合声。
"进去,等我。"他转身时衬衫撕裂,伤疤像蜈蚣横贯后背。
程雪举起平板:"看看当年你父亲签署的协议。"
我冲过去拽住他衣角。触感冰凉带着血腥气。
"记得怎么画雨痕吗?"他反手握住我手腕,"用最真实的泪。"
母亲抱着照片呆立原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溪阁总能看懂我画里的伤痕。
程雪向前一步。沈溪阁突然按下暗格机关。
钢板滑动声中,他对我眨眼:"有些事,不该被记录。"
我被推入暗格时,最后看见他的背影。晨光从背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金边。
就像初遇时他说的:"有什么不懂的,我来帮你。"
被推入暗格时,最后看见他的背影。晨光从背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金边。
就像初遇时他说的:"有什么不懂的,我来帮你。"
钢板在面前合拢的瞬间,母亲的尖叫穿透铁门。我扑上去捶打金属,指节撞在冰冷的表面上生疼。
"苏小姐,你父亲正在下面等你。"程雪的声音贴着门缝渗进来,带着办公室里一贯的从容,"他知道沈先生一直在骗你。"
母亲突然开始撕扯广告布。她发疯似的把整块布料扯下来,露出后面斑驳的水泥墙。墙皮剥落处有几道刻痕,在晨光下泛着白。
那是用钥匙反复刮出来的图案——和沈溪阁锁骨上的伤疤形状一模一样。
"他三年前就来过这里。"母亲嘶哑地说,指甲缝里渗出血珠,"那时候你还没画第一幅雨痕。"
警靴踩碎楼梯间的玻璃。我听见有人在喊:"封锁所有出口!"
暗格里传来窸窣响动。母亲颤抖着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沈溪阁小时候的照片旁边,还有一张模糊的合影。
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两个男孩中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是......"母亲突然捂住嘴。
照片角落露出半截手臂,手腕上有道蜈蚣状的伤疤。
和沈溪阁后背的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父子。"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实验体。"
母亲猛地抱住病历照片。泪水在"心脏贯通伤"几个字上晕开血红的痕迹。
"当年他们把我丈夫送进观察室,说要用药物控制暴力倾向。"她喃喃自语,"可实际上......"
暗格突然震动。沈溪阁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往里面走,快!"
我们跌跌撞撞往前挪动。母亲攥着平板的手指在发抖,屏幕上的童年照片开始闪烁。当画面切换到另一张病历时,我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那是父亲的笔迹。
"实验编号:SY-07。"我念出声,喉咙像被刀割过,"实验对象:沈某某,观察周期三年......"
母亲突然抢过平板。她盯着病历最下方的签名栏,瞳孔剧烈收缩。
"主诊医师:苏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