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虽然他是最适合谋划这一切的人，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他甚至和李勇都不在一个教学区上课。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没有任何情感纠纷……账户上也没有莫名的资金流动。

如果是现金交易，那可就麻烦了。江云市的监控覆盖面不够，移动目标又太小，就算是地毯式搜索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行……还是得先把注意力放在工厂上。

窗外天色彻底暗下，城市霓虹渐次亮起。办公室里，泡面香混合着纸张与咖啡的气味，构成刑警队夜晚特有的氛围。警方的网正悄然撒向青阳区，而他们寻找的目标，也已开始行动。

……

同样的一天里，“阳光24小时便利店”内。

林知站在收银台后，脸上依旧挂着温和腼腆的微笑，熟练地扫码、收款、找零，偶尔对小朋友说一句“小心拿好”。

也会在小朋友在货架间乱跑时伸手挡住货架拐角处的坚利部位、随手扶好歪了的货物，并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名为“关心”的神色。

无聊的日常戏剧……

人类的需求如此简单，容易被满足，也容易被预测。

他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花姐发来的信息让他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黑发被捕后自尽……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联络中断，花姐被绊住、仅能传递转移联络点的消息……低效总是带来麻烦。

总需要我来收拾残局……一群废物。

链条的强度取决于最薄弱的一环……直接通讯风险已不可控，必须回归最原始但足够隐蔽的方式。

“蛟龙”那边等不及，23号饭店开业时的喧嚣必须利用起来。

他从容拿出那摞“社会实践”报纸，走到监控死角，玻璃碎片从袖口滑入指尖。

信息就像刀刃，过于直白会伤人伤己，过于晦涩则毫无意义，要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只让需要懂的人看懂。

青阳…23…货物转移…速离。

足够了，多余的每一个字都是破绽。

他流畅地在报纸上留下细微刻痕，每个改动都计算精准，符合“随手”的力度和角度。完成后，他像普通学生一样抱着报纸出门，看似随意地分发、遗落。

“漂亮姐姐，可以填写一下这份问卷吗？这是我们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不麻烦的，就三分钟……我能赚到0.5个学分呢！”

他一脸温和乖巧，语气轻松，多情的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在给面前的人递报纸的同时、将关键报纸放在预定位置。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的眼底其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种子已经播下，它会按预设路径生长。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

周原……你现在又走到哪一步了呢？

希望你喜欢这个线索。它能带你接近真相，但永远晚一步。游戏的乐趣就在于此。

……

青阳工厂深处，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机油和隐约硝石味。“蛟龙”捡起报纸，锐利目光迅速解读暗号。

转移的信号……终于来了。憋在这鬼地方快发霉了。

他狞笑着拍了一下身旁冰冷的木箱。

23号饭店开业，人多嘴杂，正好把这烫手山芋送出去。完事了就有新身份远走高飞……这鬼地方，老子早待够了！

他低声对同伴说：“准备一下，把货送过去。完事了‘造梦师’会给我们弄新身份，该离省避风头了。”

随后，他用打火机点燃报纸。

证据连同火焰一起燃烧、变为灰烬，并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垃圾堆。

……

医院里，“造梦师”正平静填写假诊断证明，笔尖流畅。

又一个需要“治愈”并“送走”的跨省病例……新身份，新病历，抹去旧痕迹。

流程一如既往……希望“蛟龙”这次手脚干净点，别再把麻烦引来。做完这一单，或许我也该考虑换个“医院”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