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枯叶坠落
十年前,“星辉传媒”大厦天台。
夏夜的蝉鸣嘶哑,城市的霓虹在远处冰冷地闪烁。温思眸,那个笑容清朗、眼里有光的少年,像一片被狂风撕下的枯叶,从百米高空飘落。
地面,如同精心擦拭过的舞台,干净得诡异。
官方结论:自杀。证据:一份笔迹“吻合”的遗书,以及一段恰好“故障”的监控。
只有一个人坚信不疑:他的妹妹,温思言。她记得哥哥眼底未尽的理想,记得他悄悄调查星辉传媒黑幕时的紧张与兴奋,更记得那份遗书上每一个扭曲的笔画,都散发着精心模仿的绝望——那绝不是哥哥的字迹!
葬礼上,雨水冰冷。温思言紧紧攥着母亲冰凉的手,看着棺木缓缓落下。那一刻,那个名叫温思言的女孩的一部分,也随之埋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仇恨淬炼、更名为“鹿意言”的幽灵。
她对着墓碑无声起誓:“哥,我会让他们……全部谢幕。”
第一章:红裙与药剂
更衣室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嗡鸣。
顶灯修白的光线泼洒下来,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也将她裹在电烛红裙里的身影切割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和化妆品混合的甜腻气息,鸢尾根与广藿香交织,馥郁得几乎令人窒息,像一层无形的、华丽的茧。
门外,是另一个世界。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像一个巨大而嘈杂的蜂巢,觥筹交错的脆响、衣香鬓影的私语、弦乐隐约的旋律,汇成一股巨大的、令人晕眩的声浪,透过厚重的门板,模糊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十年了。
她终于走到了这里,站到了聚光灯即将打下的地方,站到了仇敌的面前。
鹿意言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小片幽深的、微微颤抖的阴影,遮住了瞳孔深处翻涌的、几乎要撕裂这完美伪装的暗潮。她的指尖冰凉,轻轻拂过梳妆台上那支纤细的、注满了琥珀色液体的注射器。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战栗。
这不是治疗,是仪式。是每次重大“演出”前,必须进行的、将那个名为“温思言”的灵魂强行锁入深渊的残酷仪式。
“哥……”一个无声的气音从她唇间逸出,带着只有她自己能闻到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个名字——温思眸。她的哥哥。那个在十七岁盛夏的蝉鸣声中,从“星辉传媒”顶楼像一片枯叶般坠落的少年。监控“恰好”永久故障,现场“干净”得如同精心擦拭的舞台。而那份被认定为铁证的遗书,每一个扭曲的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十年未愈。
那不是哥哥的字迹!少年清朗的笔锋,决不会写出如此绝望、如此……被精心模仿出的狼狈!
指尖残留的细微痛感如同蚊蚋叮咬,转瞬即逝。但更强烈的寒意却沿着脊椎一路攀升,瞬间冻结了指尖的微颤。她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在管壁内缓慢下降,无声无息地融入她的血液,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血管,蜿蜒游走,短暂地压制住那即将被血腥味引诱而出的、名为“温思”的野兽。
药效很快。一股冰冷的平静迅速取代了胸腔里灼烧的恨意,她的心跳变得缓慢而有力,如同精准的节拍器。所有纷乱的情绪被强行抚平,压缩成一颗坚硬、冰冷、闪烁着寒光的核,深埋于心底。
她闭上眼,用力吸了一口这令人作呕的甜香空气,再睁开时,镜中的女人已然无懈可击。
眼波流转,是恰到好处的风情万种,蒙着一层疏离的薄雾;唇角微扬,勾勒出顶流影后鹿意言标志性的、既迷人又难以接近的弧度。红唇烈焰,映着雪肤乌发,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毫无破绽。
温思言被彻底锁进灵魂深处最幽暗的囚笼。现在行走于世的,只为狩猎而来的鹿意言。
镜中倒映着她脖颈间一点冷硬的银光——一枚小小的、造型奇特的鹿角吊坠,紧贴着锁骨下方温热的皮肤。它安静地匍伏着,像一只沉睡的电子之眼,也是她与外界某个隐秘存在单向联系的唯一通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冷的金属棱角,一丝极细微的、几乎不存在的电流感划过皮肤,仿佛某种无声的确认。
“鹿老师,时间差不多了。”经纪人林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和有礼,无懈可击,如同她过去十年里每一次的提醒一样准时。
门被轻轻推开。林薇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条与红裙相得益彰的璀璨钻石项链。她年近四十,保养得宜,气质温婉干练,眉眼间总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像一块历经时光打磨的温润玉石。十年来,她是她身边最稳固的支柱,最信任的伙伴,几乎……如同家人。
“顾先生那边,已经问过好几次了。”林薇走近,声音轻柔,动作更是轻柔地为她戴上项链。冰凉的钻石链坠贴上颈间刚刚被注射器刺破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鹿意言透过镜子看着林薇专注的侧脸。林薇的手指很稳,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知道了,薇姐。”鹿意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笑意,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自我搏斗与冰冷的注射从未发生,“这就去会会我们慷慨的慈善家。”
她的目光最后扫过镜中那个红裙似火、冷艳逼人的女人。
猎杀,开始了。
(这本小说是看到yml事件突发奇想写的,愿他来世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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