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夜捡鱼
——“蓝鲸”登陆前夜，北纬22°18′，浪高七米。
游艇侧翻那一秒，顾烬先听见桅杆折断的脆响，随后世界仿佛被倒灌的海水对折，好在船长提前放好了救生艇，顾烬在黑浪打来时跳到救生艇上，将游艇驶到安全区域，随后他靠在游艇边缘，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黑浪像成群扑来的狼。有人在水里喊“救——”，声音被浪撕碎。顾烬只看一眼，便把视线转移到另一边——赔钱比救人便宜。
闪电劈亮，海面浮出一抹幽蓝——不是磷光，是一条尾巴，冰蓝，尾鳍半透明，像被月亮切下来的薄片。
浪头再次砸下，海面的波动使救生艇摇晃了一下。顾烬伸手，五指扣进冰凉滑腻的鳞片，触感像抓住一把碎玻璃
“疼……”
声音软得不像在咆哮的海里诞生的。尾鳍不安地在筏板上拍打，最后扫过顾烬的脸，像撒娇的耳光。
顾烬眯眼，雨水顺着睫毛灌进视线。人鱼眨巴着圆圆的杏眼好奇的看着他，小脸上满是懵懂，就像还未开智的幼儿一般，他打量这条人鱼，像在估量一笔暗盘交易。
“会说话？”嗓音被咸风磨得沙哑，“那就好办。”
人鱼抱住自己的尾巴，傻乎乎的看着顾烬，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句话。顾烬也没有解释，看了看四周，四周除了海还是海
第二道闪电劈在十米外。
白光里，少女蜷成湿淋淋的一团蓝。海水从她发梢滴落，流过锁骨，再沿着鳞片滑进尾鳍，像一条不肯上岸的溪流。
她抬头看向顾烬，虹膜是深海才养得出的靛青，睫毛上还粘着一只小磷虾。
顾烬单膝跪在筏面，指腹抹掉自己唇角的血渍，声音淡得像在谈船期：
“联姻，还是下锅，自己选。”
少女歪头，耳鳍轻轻抖动，像两片被雨打湿的蝶翅。
她眨巴眨巴眼睛，怯怯地问：
“下锅……吃……”
顾烬愣了半秒，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我不吃你这么傻的鱼。”他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罩住她，里衬先擦了擦指缝才碰到她耳鳍，“不过我可以把你买给其他人”
外套下的人鱼抖了抖，耳鳍贴上他腕骨，温度比海水更低。
“人吃……”
“嗯。”顾烬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那你要不要你和我联姻？管饱。”
人鱼天真地点头，随后把头缩进外套里。
雷在云层里走火，她吓得往顾烬怀里钻，尾鳍缠住他的小腿，鳞片贴上皮肤，像冰做的锁链。
洁癖让他本能皱眉，最终却没把人鱼推开。
——罢了，迟早要适应的事。
救生筏被浪推得打转。顾烬掏出信号枪，朝夜空打出一发红色信号弹。
红光落下时，人鱼偷偷从外套边缘探出一撮湿发，眼睛亮得像两颗被海水磨亮的玻璃珠。
“这是什么？”
“信号灯。”
顾烬对她保持着耐心。他怀疑这条人鱼脑子进了水——字面意义。
海面漂来木板和锅碗。人鱼好奇地抓住一只平底锅，看了看随后往顾烬头上轻轻一敲——咚。
她扔下锅，“咯咯”笑。顾烬没骂她，只抬手揉了揉额角。
人鱼安静下来，像知道自己闯了祸。
过了一会，顾烬开口：
“我叫顾烬。你叫什么？”
“阿措。”
“阿措……”他低声念了一遍，像在签收一份突如其来的礼物。
远处游艇的探照灯扫来，船员抛出缆绳。顾烬把人鱼打横抱起，她顺势把湿发蹭在他胸口，还没心没肺的笑着
私人游艇，主卧浴室。
顾烬把浴缸放满水，将阿措放进去，捏了捏她的脸，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待着，不许乱拍水，明白吗？”
阿措茫然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顾烬出去，随后开始乱动，她爬出浴缸，在浴室里乱扑腾
十分钟后，顾烬在隔壁冲完淡水澡，换好黑衬衫，推门进来。
浴室里，一地的泡泡和珍珠，阿措正用尾鳍拍打泡泡，见他进来，兴奋地溅了他一身。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把她抱进浴缸，叹气：
“不是让你别捣乱吗？”
阿措只把泡泡吹到他鼻尖，笑得一脸无辜，一条傻乎乎的人鱼能懂什么
顾烬拿起浴巾把她身上的泡沫擦掉，抱到次卧的浴缸里，让下人打扫浴室，下人走到主卧看着一地的珍珠和泡沫，一阵脑大
顾家大宅
顾烬抱着熟睡的阿措上楼，把她放进早已注满海水的观景缸，顺手关灯。
楼下客厅，顾父顾焱与母亲陈芳并肩坐着，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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