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从没想过会有一天,那个印象里总是咋咋呼呼的黄色身影,此时只是单薄的穿着一袭白衣,淡蓝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自己。
缩小版的自己在那双足以容纳整片天空的眸子中自由矫健,随着空气中的风刃慢下来,佐助反手收起草雉剑。
看着冷着脸,一身傲骨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佐助而微微失神的鸣人忽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冷香靠近。
失焦的眸光慢慢聚焦在那张冷俊的脸上,他眉宇间淡淡隆起,漆黑的瞳孔看向他时,带着一丝困解。
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问题。
鸣人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道:“怎么了佐助?”
看着稍微恢复了一丝生气的鸣人,佐助冷哼一声,冷声道:“无事。”
没有意料中的难缠。
也没有以往的跳脱。
这几天,他总是淡淡的看着他,带着淡淡的忧伤。
佐助可能从来都没有注意到,鸣人身上的一丝一毫变化,犹如微风掀飞蒲公英的种子,还没落地时,他便敏感的注意到那丝变化。
并为此付诸行动。
终是佐助先安耐不住。
“木叶那边……”
他顿了顿,忽然换了种语气,“估计这两天就能看到你的通缉令了啊,不害怕吗?鸣人。”
闻言,鸣人垂头,指尖勾着衣角,微微沉思,说着没理头的话,道:“水之国边陲有座岛,叫蓬莱……”
无厘头的话,但佐助莫名的听懂了。
他看着鸣人,抿唇说道:“鸣人,你该回木叶了,你的家在那里。”
鸣人抬头看他,问:“那你呢?”
佐助被问的有些懵,“什么?”
“你的家呢?”
眼前的忽然急躁起来,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佐助的衣角,眼看着自己的半个肩膀已经裸露在外面。
佐助迫不得已的顺着鸣人的力气,两个人的距离离的有些近。
他能感受到鸣人急切的气息和迫切。
佐助不想去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木叶也是他的家的神情,垂着眸,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鸣人讲起道理:“我没有家。”
他的语气平淡到毫无波澜。
却轻松掀起鸣人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眼前年轻的,鲜活的佐助的侧脸慢慢变成带着沧桑,枯败的,犹如草木失去营养,成为枯木的瞬间。
而他,还是那个刽子手。
可他,曾经发誓将这盆草木肆意生长,向阳而生的啊……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已经没有家了,鸣人。”
此时耳边又传来一道古井无波的声音,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的从那人的衣角拿下来。
他不愿意松开,指尖捏到发白。
可他一想到佐助临死前的眼神,手倏地松开,他抱着手,整个人卷缩起来,他把脸埋在双腿之间。
像极了一个受到威胁,对外界展开一身刺的小兽。
他呜咽了一声,对外界竖起了一堵厚厚的墙,将他和外界分开。
他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可佐助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毫无安全感的鸣人,黑眸划过一抹复杂,而眼底深处的心疼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心动。
“鸣人,你看我,你看着我。”
害怕他的过度呼吸又复发,佐助抬手抓住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只是此时凑近了,佐助这才听见鸣人嘴里带着后悔和痛苦绝望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好不好?”
“我不拦你了,我放你走好不好?”
“你就……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泪水糊满脸颊,冰冷的拍打着自己的心脏。
佐助瞳孔一缩,一股满意言语的酸意惊涛骇浪办涌上心头,犹如河水决堤,淹没了整片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