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版系列的初稿完成那天，整个元月社都松了一口气。总编辑大手一挥，在出版社附近的高级餐厅订了包间，举办了一场小型庆功宴。
林夕原本想以“还需修改画稿”为由推辞，却被初礼强行拉来：“你是今晚的主角之一，缺席像什么话？”
餐厅包间里气氛热烈，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酒水。林夕被安排在昼川旁边的座位，这显然是初礼有意为之的安排。
“首先，让我们为昼川老师和林夕的完美合作干杯！”总编辑举杯致辞，“珍藏版初稿远超预期，这不仅是文字的胜利，也是视觉艺术的胜利！”
众人举杯相庆，林夕羞涩地抿了一口红酒，感觉脸颊发烫。昼川在她身边低声道：“不能喝就换果汁。”
她摇摇头：“一点点没关系。”
宴至中途，初礼突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林夕心里一紧，她最怕这种游戏。
果然，几轮过后，酒瓶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她。
“林夕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初礼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林夕犹豫片刻：“真...真心话。”
提问的是宣传部的一个年轻女孩：“林夕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问题一出，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林夕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起来，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昼川，发现他正低头摆弄酒杯，看似不在意，但紧绷的下颌线条泄露了他的关注。
“我...”她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行不行！”众人起哄，“必须回答！”
林夕抿了抿唇，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有。”
这个简单的字让气氛瞬间沸腾，大家纷纷猜测是谁。林夕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身旁的那个人。
下一轮，瓶口转向了昼川。
“昼川老师选什么？”
“大冒险。”他毫不犹豫。
初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请与你左手边的人对视三十秒，不能笑场。”
昼川的左手边，正是林夕。
包间里响起一片口哨声和起哄声。林夕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昼川沉默片刻，缓缓转向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的目光相遇了。
最初几秒，林夕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眼神太深邃，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让她心生畏惧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索。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那种紧张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安宁取代。在他的注视下，她仿佛看到了他坚硬外壳下柔软的内里，看到了他从不轻易示人的真诚。
二十秒时，她注意到他耳根微微泛红。
二十五秒时，他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像是一个未成形的微笑。
三十秒到，周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但他们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对视的世界里，迟迟没有移开目光。
“哇，这眼神都能拉丝了！”有人开玩笑地说。
林夕猛地回过神，慌乱地低下头，心跳如擂鼓。她不敢想象刚才的那三十秒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在那双眼睛里迷失了方向。
接下来的游戏中，她一直心神不宁。那个对视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每一次回想都让她脸颊发烫。
庆功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走出餐厅时，夜已深沉，初夏的晚风带着淡淡的花香。
“我送你。”昼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夕转身，看见他站在路灯下，光影在他脸上交错，看不清表情。
“不用麻烦，我打车就好...”
“这么晚了，不安全。”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初礼在不远处朝林夕眨眨眼，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跟着江与诚和其他同事离开了。
车内很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在流淌。林夕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酒意和倦意一同袭来。
“累了就睡会儿。”昼川说，调低了音乐音量。
林夕摇摇头：“还好。”但其实她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在一个红灯前停车时，她终于支撑不住，歪头睡了过去。迷糊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把她的头扶正，垫了个柔软的东西在她颈后。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车停了。
“林夕，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停在她公寓楼下。昼川正侧身看着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嗯。”他简短回应，却没有催促她下车。
狭小的车厢里，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而温热。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一丝红酒的味道。
“今晚的游戏...”她轻声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游戏而已，别放在心上。”他说，但目光却牢牢锁住她的眼睛。
这不是实话，两人都心知肚明。那个对视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某种一直潜藏在表面下的情感终于浮出水面。
“我...”林夕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昼川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接。
但那个魔幻的时刻已经被打破了。林夕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谢谢您送我回来。”
她伸手去开车门，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他的手掌很暖，包裹着她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林夕的心跳瞬间失控。
“林夕，”他的声音低沉，“有些话，或许不该在今晚说。”
她转头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他的眼神：“那该在什么时候说？”
他沉默片刻，最终松开了手：“等你清醒的时候。”
这个回答让她既失望又庆幸。失望于他的克制，庆幸于还有缓冲的余地。
下车后，她站在公寓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像一个小小的烙印。
回到空荡的公寓，她靠在门上，回想起今晚的点点滴滴——那个让她脸红的问题，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对视，还有车上未尽的对话。
手机响起，是昼川发来的消息：“到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不自觉地微笑。她回复：“晚安，昼川老师。”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亮起：“晚安，林夕。”
没有称呼“老师”，只是她的名字。这个小小的变化，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如此意味深长。
那一晚，林夕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反复回想那个三十秒的对视，回想他握住她手腕的瞬间，回想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昼川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手中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与林夕的对话界面。
他轻声叹息，带着无奈，又带着期待。
有些情感，一旦破土而出，就再也无法压抑。而他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进入最动人的章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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