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酒庄的橡木书桌被赤字报表堆得没了棱角,埃泽攥着鹅毛笔的指节泛白,眼眶红得像浸了酒的樱桃:“北地来的新酒商硬压三成价,可郊外葡萄藤遭了霜,原料反倒涨了两成……”
“给琴团长送三桶陈酿抵税。”迪卢克指尖夹着银笔,漫不经心地划掉“缴税”栏支出,墨痕利落得像斩断藤蔓,“皮尔曼家族的低价订单,直接拒了。”
凯亚斜趴在雕花酒桶上,晃了晃底朝天的水晶杯,杯壁酒渍还沾着光:“建议分三步:一,端了那些走私晨曦佳酿的商队,断他们的财路;二,去璃月港开家新酒馆,抢南境的生意;三——”他指尖蘸着残酒,在橡木桌面勾出只夜枭,翅膀尖的酒渍像刚掠过酒窖的阴影,“让骑兵队护送咱们的商旅,抽成刚好填骑士团的军费窟窿。”
房间里的空气像冻住的酒浆,静了足足三秒。埃泽手里的鹅毛笔“啪嗒”砸在账本上,浓黑墨汁晕开,像块洗不掉的霉斑。迪卢克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轻撞出闷响:“把第三点说清楚。”
两日后的蒙德城像被投了颗惊雷。“天使馈赠”的门楣上新挂了块烫金牌匾,阳光底下晃得人眼晕:“凡持有晨曦酒庄标识的商队,可获西风骑士团优先护送”。吟游诗人抱着鲁特琴蹲在街角,连夜把《酒与剑的传说》改成《酒与剑的新约》,调子唱得比麦芽酒还甜;连至冬国使节的马车都绕路经过酒馆,窗缝里探出面罩下的眼睛。
深夜酒窖里,凯亚指尖点在璃月地图的“石门”标记上,指甲盖沾着点酒渍:“商队走石门要缴三成税,但绕去雪山小径……”话没说完,迪卢克突然抽走他手里的橡木铅笔,指节叩了叩“雪山”二字,语气冷得像冰:“骑士团不负责非法越境。”
“赞助军需怎么能算非……”凯亚的诡辩被酒桶后的窸窣声掐断。寒光“噌”地窜出——走私犯的匕首直刺迪卢克后心。迪卢克掌心窜起的火焰擦着凯亚耳际掠过,火尾燎得他耳尖发烫,却精准烧向走私犯的手腕。打斗间,凯亚故意伸脚勾了勾旁侧的橡木桶,桶塞“嘭”地弹开,百年陈酿顺着桶口涌出来,像道暗红的血瀑,瞬间浸透青石板地。
“三百万摩拉!”迪卢克攥着他浸透酒液的衣领,指节泛白,声音裹着冰碴,“这桶陈酿够你赔到下辈子。”
凯亚却笑着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货单,“啪”地拍在他胸前,纸角还沾着酒渍:“赃物估值八百万,迪卢克老爷——得感谢您这酒窖当‘免费仓库’,先生们说呢?”墙角被捆成粽子的走私犯集体噎了下,嘴里的布条都跟着动了动。
查获的走私网竟牵出北地财阀的线。璃月港“望舒酒馆”开业那天,凯亚盯着新招牌,趁没人注意,在角落刻了枚小小的夜枭徽记,刻痕浅得像道秘密。迪卢克从没戳破他在酒窖暗格藏骑士团密报的事,只是每份密报旁,都会多张字迹工整的便签:
•“情报精确,但字迹潦草得像丘丘人用爪子划的,下次写清楚。”
•“本月第六次用火漆印偷封我的葡萄酒——那瓶百年份的,味道还行。”
•“夜巡路线避开‘天使馈赠’,酒保说你每次路过都偷拿薄荷,要就直接说。”
凯亚总蘸着红酒在批注下画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红墨晕开像颗小太阳。直到某天,他却认认真真写下:“明早九点,骑士团训练场见——有正事。”
埃泽捧着新账本冲进酒窖时,鼻尖先撞上新酒的香气——清冽得像雪山上的雪松,再低头看“盈余”栏的数字,亮得晃眼。而酒窖最深处的老橡木桶上,刻着并排的鹰与枭:鹰的翅膀刚劲,枭的眼睛锐利。桶底压着张泛黄纸条,字迹带着凯亚惯有的轻佻:“预支两百年薪俸——凯亚·莱艮芬德,不接受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