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网密道

水珠从锈蚀金属墙壁滑落，滴答声在幽闭空间里反复回荡。陆尘倚靠在潮湿墙面上，粗粝的触感透过单薄衣物渗入皮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林曜蜷缩在控制台阴影里，左手重新缠紧输液管时发出细微的塑料摩擦声，右手则小心翼翼地把玩着刚缴获的屏蔽器。

“喏，要的东西。”林曜将加密芯片推向陆尘，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远处未知的危险。

陆尘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先是在芯片上停留数秒，又缓缓移向林曜脖颈处晃荡的银链。链条在昏黄应急灯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和记忆中那枚高台上男人胸前的怀表链渐渐重叠在一起。

“我不稀罕你的施舍。”陆尘后退半步，右手无意识摸到腰间藏着的电击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枪口也跟着抬起些许。

林曜抬起头，琥珀色瞳孔倒映出对方紧绷的下颌线：“你父亲当年签下的处决令，至今还躺在档案库里呢。”

空气突然凝滞。远处传来隐约的震动声，像是某种重型设备正在靠近。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陆尘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电击枪缓缓抬起，对准林曜的太阳穴。

林曜依旧保持着原姿势，只是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十五年前，联邦科学院就开始秘密追踪基因觉醒者的数据。你的资料，他们一直都有记录。”

陆尘手指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废弃殖民地的狂风裹挟着血腥气，高台上穿白大褂的人群中，有个人胸前挂着相似的徽章。那人怀里抱着个孩子，银色链子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当年处决我叔叔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什么安全阈值？”陆尘咬紧牙关，电击枪往前抵了抵。

林曜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头，让枪口离皮肤更近了些：“现在有七支特种部队正往这边集结，你真的打算在这儿解决私人恩怨？”

陆尘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嗤笑出声。笑声带着血沫喷在地板上，晕开暗红斑点：“所以呢？想用这枚芯片买你的命？”

“用它换活路。”林曜伸手拿起芯片，在陆尘枪口下慢慢站起身。输液管随着动作滑落，在手腕留下道淡淡的红痕，“这里面存着武道基因实验的完整资料。”

话音未落，通道尽头传来剧烈震动。金属门被炸开的瞬间，陆尘一把拽过林曜往角落滚去。子弹擦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墙上留下焦黑弹孔。

红外瞄准点扫过墙面。三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破门而入，黑色面罩下只露出冷硬的下颌线条。

“抓住他们！”领头的人低吼。

陆尘翻身站起，电击枪直取最近敌人的咽喉。对方反应极快，侧身避开，激光刀应声而出。寒光闪过，陆尘手臂传来灼痛，但他已经贴近对手，徒手捏住刀柄。

血液从指缝渗出，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珠子。另一名特种兵扑上来，却被林曜掷出的屏蔽器砸中面罩。输液管缠住那人手腕，林曜借力旋转，将敌人甩向墙壁。

“砰！”

第三名特种兵扣动扳机。林曜猛地扑向陆尘，肩胛传来灼烧感。温热的血顺着脊椎流下，在锈蚀金属地面上晕开暗红痕迹。

陆尘瞳孔骤缩。记忆闪回到氧气舱里林曜苍白的脸，那抹青灰正要浮现，却被眼前的血色冲散。他暴起一脚踹中开枪者的胸甲，金属变形的闷响中，那人倒飞出去撞在操作台上。

最后一人试图举枪，但陆尘的拳头已经砸在他防护面罩上。玻璃蛛网般裂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额间的血痕正从指缝渗出，和掌心的血迹融为一体。

警报声骤然大作。红光闪烁中，林曜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我们得走。”

陆尘没看他，只是弯腰捡起掉落的芯片。林曜捂住伤口的手掌已被染红，却依然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逃生路线图。

“紧急出口在这条密道后面。”他指尖划过图纸某处，微微颤抖着，“不过需要破解终端锁。”

陆尘盯着他片刻，忽然伸手扯下自己的衬衫下摆。撕布条的动作很粗暴，但缠上林曜伤口时却格外轻柔。

“敢耍花招，死得更惨。”警告里带着妥协，动作上却始终保持安全距离。

林曜点头致谢，带他走向通道尽头。铁门生锈严重，但在密码输入后仍顺畅开启。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墙面上刻着古老的武道图腾。

陆尘伸手触摸浮雕纹路，虎口旧疤突然发热。芯片插入终端的瞬间，屏幕亮起，武道基因序列图谱闪过，随即弹出加密通讯界面。

“你们终于来了。”

陌生的声音响起，画面中断前闪过某个徽章图案。陆尘瞳孔猛地收缩——那正是他童年记忆里，宣布处决令的男人胸前佩戴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