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幽蓝的鬼火跳跃，映照着洛清弦苍白而困惑的脸。
他听着谢回低沉而快速的叙述，墨色的瞳孔逐渐收缩，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冰冷的怒意缓缓浮现。
“……白发，笛声控尸，扬言称王？”洛清弦重复着这几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长发，指尖拂过发梢，触感真实而冰冷。“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他闭上眼，努力回想，脑海中却只有客栈房间里打坐调息的宁静画面，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仿佛那段疯狂的时间被人生生剜去。
“暮云舒……”洛清弦睁开眼，墨眸中寒光一闪，精准地捕捉到了谢回叙述中最关键的一环，“你怀疑是那丹药的问题？”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谢回神色凝重地点头，“那丹药是他亲手所赠，时间点恰好在你‘失控’之前。而且，他之后的种种表现——失控刺杀、崩溃痛苦、乃至刚才看似拼命的追击——若都是演戏，那这一切就都能串联起来。”
谢回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利用了你可能存在的、我们尚不知晓的某种特质或隐患，通过丹药将其激发放大，让你在无意识状态下成为他铲除异己、嫁祸他人的工具！好一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洛清弦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天性冷静，即便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指控，也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动机呢？”他抬眸看向谢回，“暮云舒为何要杀暮云深？他们是亲兄弟，流云阁上下和睦，他已是手握实权的大长老，地位尊崇。杀弟夺位，风险极大，且未必能如愿。再者，他为何要费尽心机嫁祸于我？我与流云阁并无深仇大恨。”
这也是谢回想不通的地方。
暮云舒在外人眼中，一直是温润如玉、兄友弟恭的形象，实在找不出如此狠毒弑亲的动机。
而且，将矛头引向洛清弦，虽然能暂时转移视线，但一旦真相败露，他将面临整个仙道和鬼域的滔天怒火，这绝非明智之举。
“除非……”洛清弦墨眸微眯，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暮云深，或者我。”
谢回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若他刺杀楚瑶是真，嫁祸于我是真，那么他的目的，或许是想同时重创甚至瓦解太一宗和流云阁，并挑起仙道与鬼域的矛盾。”洛清弦的声音冰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会是那个渔翁？”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
若真如此，暮云舒所图谋的，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庞大的势力和更久远的阴谋！
洛清弦和谢回相对无言，他们都清楚，即便推测出了暮云舒可能是幕后黑手，他们也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将真相公之于众，更遑论让仙道各派相信。
“但我们……无法指证他。”洛清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
他墨眸低垂，看着自己雪白的长发，语气平淡却道出了残酷的现实。
谢回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红色的瞳孔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和无奈：“我知道。暮云舒……他在仙道中的名声太好了。”
这确实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暮云舒，流云阁大长老，温润如玉，谦和有礼，是仙道中有口皆碑的君子。
他待人真诚，乐于助人，从未有过任何欺诈或恶行传出，甚至在一些小门派遭遇困境时，他都会不计回报地伸出援手。
他的形象，是数十年如一日积累起来的正直与善良。
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一个疼爱弟弟、关爱后辈、德高望重的长者。
反观他们自己呢？
洛清弦，虽然天赋绝伦，但性格冷僻，对世事漠不关心，曾被太一宗驱逐，身上还背着“灾星”、“恩将仇报”（指太一宗因他而遭难）的污名。
如今更是当众操控凶尸、扬言称王的“魔头”，形象已然彻底崩塌。
谢回，来历不明，与魔都关系密切，精通各种诡谲术法，在仙道众人眼中本就是“邪魔外道”，不可信任。
他的任何言辞，在仙道看来都可能是狡诈的谎言。
“一个是被逐出宗门的‘魔头’，一个是来自魔都的‘魔修’，”
洛清弦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凉意，“指证一位德高望重、素有贤名的长老是弑亲篡位、嫁祸他人的阴谋家……谁会信？”
恐怕他们刚一开口，就会被视为穷途末路的疯狂攀咬，不仅无法洗清嫌疑，反而会坐实“魔道勾结、污蔑正道”的罪名，引来更疯狂的围剿。
谢回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魔气不受控制地溢散开来。
“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我们背这黑锅？阿弦，你还要继续被那丹药控制吗？！”
一想到洛清弦可能再次失去意识，变成那个冷酷疯狂的“魔头”，谢回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洛清弦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墨眸中虽然依旧冰冷，却闪烁着一种决绝的光芒。
“指证他，毫无意义。”他冷静地分析，“当务之急，并非争一时之长短，亦非寻求虚无的公道。”
“那是什么？”谢回急切地问。
“第一，找到解除丹药影响的办法，我必须掌控自己。”
洛清弦的指尖轻轻拂过眉心，“不能让他再通过这种方式操控我。”
“第二，”他看向谢回，目光锐利，“查明暮云舒的真实目的和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他费尽心机布下此局，绝不仅仅是为了流云阁阁主之位。他所图甚大，我们必须在他下一步行动之前，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三，”洛清弦的声音低沉下来，“保护好该保护的人。”他想到楚瑶和年幼的暮云熙，还有那个被他捡回来、取名谢宁的孩子。
暮云舒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手，难保不会对其他人不利。
谢回看着洛清弦，心中的焦躁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即使身处如此绝境，被千夫所指，背负魔名，他的阿弦依然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抓住最关键的问题。
这份心智，远超常人。
“好！”谢回重重点头，红色的瞳孔中重新燃起斗志，“你说得对！与其浪费口舌去争辩无人会信的真相，不如暗中积蓄力量，查明真相，粉碎他的阴谋！”
他走到洛清弦面前，认真地看着他：“阿弦，我会帮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洛清弦看着谢回眼中毫不掩饰的坚定和关切，墨眸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们两人，一个是被仙道唾弃的“魔头”，一个是不被信任的“魔都魔修”，几乎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而仙道各派，此刻恐怕正在集结力量，准备对他们这两个“祸世魔头”，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
一连三四日，魔都外围出乎意料地平静。
预想中仙道各派的大举讨伐并未到来，甚至连小规模的骚扰都未曾发生。
这种反常的宁静，反而让谢回和洛清弦心中隐隐不安。
“太安静了。”洛清弦站在谢回洞府的入口，望着魔都外围灰蒙蒙的天空。
白发虽未褪去，但瞳孔已恢复了墨色，只是灵台深处那丝冰冷的联系依旧存在，如同悬顶之剑。
谢回走到他身边，红色瞳孔中也满是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暮云舒费尽心机栽赃嫁祸，绝不会就此罢休。这平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两人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敌暗我明，他们只能加强戒备，静观其变。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的狠辣与果决。
第五日，深夜。
魔都的夜晚本就昏暗，这一夜更是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
阴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磷火，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大多数低阶魔修已进入沉眠或修炼状态，只有少数巡夜的身影在荒芜的山峦间游荡。
突然！
毫无征兆地，魔都外围的数个重要关隘和聚居点，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剧烈的灵力爆炸光芒！
无数道璀璨的仙道法术，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从四面八方狠狠砸向毫无防备的魔都！
剑光、法宝毫光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罗网，瞬间将措手不及的魔修们吞没！
“敌袭——！”
“是仙道的人！他们偷袭！”
“快结阵！挡住他们！”
凄厉的警报和魔修们愤怒的咆哮瞬间响彻夜空，但为时已晚！
仙道这次偷袭显然策划已久，选择的时机、地点都极为刁钻，攻势更是迅猛无比，如同雷霆万钧！
许多魔修甚至在沉睡中就被法术轰成了碎片，连魂魄都未能逃脱。
巡夜的魔修虽然奋力抵抗，但面对有备而来、数量众多的仙道精英，瞬间就陷入了苦战，伤亡惨重！
魔修外围，顿时化作一片修罗场，魔气与灵气疯狂碰撞，血肉横飞！
“报——！”一名浑身浴血、魂体都有些不稳的魔将踉跄着冲进谢回的洞府，嘶声喊道：“王上！不好了！仙道大批人马突袭我域！外围防线已破，兄弟们死伤惨重！”
谢回和洛清弦同时脸色一变！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且对方选择了最狠毒、最有效的战术——深夜奇袭！
“来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谢回瞬间恢复了魔王的威严，厉声问道，周身魔气翻涌。
“人数极多！各大门派都有！攻势太猛，看不清具体领头之人，但……但看到了流云阁和太一宗的旗帜！”魔将急促地回道。
流云阁！
太一宗！
暮云舒果然动手了！
而且竟然能说动刚刚经历丧主之痛的太一宗参与此次偷袭！
洛清弦墨眸一寒，瞬间想到了楚瑶和楚云朗的处境，他们很可能也被蒙蔽或胁迫了。
“阿弦，你留在此处，稳固心神，我去去就回！”谢回对洛清弦急声道，转身便要冲出洞府亲临前线。
魔都是他的根基，他绝不能坐视子民被屠戮！
“等等！”洛清弦却一把拉住了他，眼神锐利，“对方有备而来，实力不明，你贸然前去，恐有陷阱！”
“我不能看着他们死！”谢回红瞳中怒火燃烧。
“我知道！”洛清弦语气斩钉截铁，“但你需要帮手！真正的帮手！”
谢回一怔，瞬间明白了洛清弦的意思。
眼下魔都高端战力不足，而仙道既然敢大举来袭，必然有对付他的把握。
他们需要足以扭转战局的强大外力！
而放眼天下，有能力且可能愿意插手此事的……
谢回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两个身影——那位眼盲的白衣师尊，以及实力恐怖、对洛清弦执念深重的九尾灵猫洛回安！
虽然不知师尊如今态度如何，洛回安更是性情难测，但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刻，顾不得那么多了！
“来人！”谢回对着洞外厉喝。
一名心腹魔修应声而入。
谢回快速取出一枚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玉简，将一道神念打入其中，塞给那名魔修，语速极快地下令：“立刻想办法突围出去！去‘寂静林海’最深处，找到一位白衣盲眼男子和一位红衣女子，将此玉简交给他们！就说……魔都遭劫，清弦危矣，请他们速来相助！”
他特意加上了“清弦危矣”四个字，深知这才是能打动那两位的关键。
“是！王上！”魔修接过玉简，毫不迟疑，化作一道黑烟，冒着漫天法术，向着鬼域外围潜行而去。
谢回看着魔修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洛清弦道：“阿弦，我必须去前线了。你……”
“我与你同去。”洛清弦打断他，墨眸中没有任何犹豫，“我的问题暂时无碍。多一份力量，多一分胜算。”
谢回看着洛清弦坚定的眼神，知道劝阻无用，重重点头：“好！那我们并肩作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化作两道流光，一红一白，如同划破夜空的陨星，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喊杀震天、已成血海的前线。
魔都存亡，在此一战！
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两位神秘莫测的强者身上。
魔都外围，已成一片焦土。
仙道修士组成的联军攻势如潮，魔修们凭借地利和悍不畏死的凶悍苦苦支撑，但伤亡仍在不断扩大。
谢回与洛清弦的加入，如同两把尖刀，瞬间撕开了仙道的阵型，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谢回鬼气滔天，举手投足间阴风怒号，将大片仙道修士卷入幽冥。
洛清弦剑法凌厉，身法如电，墨发虽已雪白，但剑意更加冰冷决绝，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然而，就在战局稍缓之际，异变再生！
“住手！否则我杀了这孩子！”
一声厉喝从战团侧翼传来。
只见一名身着玄天门服饰的长老，手持利刃，挟持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正是被洛清弦收养、取名谢宁的婴孩！
孩子吓得小脸煞白，哇哇大哭，脆弱的脖颈就在冰冷的剑锋之下。
洛清弦和谢回的动作瞬间僵住！
“谢宁！”洛清弦墨眸骤缩，周身杀气瞬间收敛，死死盯住那名长老。
“放开他！”谢回怒吼，红色瞳孔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战场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仙道众人也暂时停止了攻击，显然，挟持人质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暮云舒排众而出，他脸上带着焦急与不忍，对那名玄天门长老劝道：“李长老！祸不及家人，这孩子是无辜的，快放下他！”
他语气恳切，神情担忧，一副正人君子、慈悲为怀的模样。
这一幕，让洛清弦和谢回心中更加冰冷。
暮云舒这番作态，究竟是真心劝阻，还是为了进一步撇清自己、巩固他善良的形象？
他们已然无法分辨这层层伪装下的真实面目。
那李长老却冷哼一声，丝毫不给暮云舒面子，剑锋又逼近了谢宁一分，厉声道：“无辜？暮长老你太仁慈了！这是那魔头洛清弦收养的孩子，整日与魔物为伍，能是什么好东西？长大了必定又是一个祸害！今日正好斩草除根！”
“可他还这么小！再怎么说也不该杀孩子！”
“与你无关！”
“这一切不是洛公子的错！是……”
就在这僵持不下、人心浮动之际，天际骤然传来两道极其恐怖的气息！一道冰冷死寂，一道暴戾疯狂！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破空而来！
白衣盲眼男子依旧手持竹杖，面容平静，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整个战场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而跟在他身旁的洛回安——血染秋河，红衣如火，猩红的瞳孔扫过战场，最终定格在洛清弦身上，当看到他雪白的长发和略显苍白的脸色时，眼中瞬间涌起滔天的怒火和……心疼？
“师尊！小安！”谢回心中一喜，急忙喊道。
那李长老显然不认识白衣男子，但当他看到洛回安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都变了调：“血……血染秋河！是那个疯子！她怎么会来这里？！”
血染秋河的凶名，在仙道中乃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李长老万万没想到会把这个煞星引来！
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做出了一个疯狂而愚蠢的决定——与其落入这疯女人手中生不如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去死吧！”李长老眼中闪过狠毒，竟将手中的谢宁猛地向空中抛去，同时运足全力，一剑狠狠刺向空中那幼小的身体！他要将这“魔种”当场格杀！
“谢宁——！”洛清弦目眦欲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电光火石之间，洛清弦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一道白影，瞬间出现在谢宁下方！
他伸手想去接住孩子，但李长老的剑太快了！
眼看剑尖就要刺穿谢宁！
千钧一发之际，洛清弦猛地将空中的谢宁向侧面全力一推，正推向同样急冲过来的谢回方向！
而他自己，却因为这全力一推，身形出现了致命的迟滞，再也无法躲开那凌厉的一剑！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心寒。
长剑，从洛清弦的后背刺入，前胸透出！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袍。
“阿弦！！！”谢回接住被推过来的谢宁，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洛清弦身体剧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他硬是咬着牙，反手握住透体而出的剑刃，不顾剧痛，猛地将长剑从体内拔出！
带出一蓬血雨！
他看也不看自己恐怖的伤口，将哇哇大哭的谢宁塞到谢回怀里，墨眸中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和滔天的杀意。
下一刻，他手中凝聚出一道冰寒刺骨的剑罡，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那因他未死而惊呆了的李长老面前！
剑光一闪！
李长老的人头冲天而起，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无头尸体晃了晃，重重倒地。
做完这一切，洛清弦才身形一晃，用剑拄地，勉强站稳。
鲜血从他胸前背后的伤口汩汩涌出，将他半身染得通红，脸色迅速失去血色。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而决绝的一幕震撼了！
“主人！”
“阿弦！”
“清弦！”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慌、愤怒和……毁天灭地的杀意！
谢回抱着孩子，浑身颤抖。
洛回安周身妖气如同实质般沸腾！
就连那一直平静无波的白衣盲眼师尊，覆眼的纱布下，仿佛也透出了冰冷刺骨的目光！
三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
黑色的魔气、血色的妖气、以及一种仿佛来自九幽的极致寒意，混合在一起，如同末日降临！
整个战场，仿佛在这一刻，被拖入了无间地狱！
那些仙道修士，包括暮云舒在内，全都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后退，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意识到，他们似乎……触碰了绝对不该触碰的逆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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