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星康疗养院旧址一片死寂……
马嘉祺穿着深色作战服，配备了微型通讯器、夜视仪和必要的破拆工具。
空气里只有风吹过断垣的呜咽和他们极轻的脚步声。
根据马嘉祺昨天的记忆，他们精准地找到了那处伪装成建筑垃圾的入口。
电子专家上前，用一个巴掌大的设备扫描隔板周围，确认没有连接警报系统后，才对负责开锁的队员点了点头。
锁具并不复杂，但在这种环境下，任何金属摩擦声都可能被放大。开锁者用了特制的工具和润滑剂，几乎无声地撬开了内部的插销。
两人合力，缓缓掀开沉重的隔板，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隐约消毒水气的阴冷空气涌出，带着陈腐的气息。
马嘉祺打了个手势，率先戴上微型呼吸过滤器和头戴式夜视仪，沿着下方陡峭的金属梯爬了下去。
下面并非漆黑一片，远处有微弱的、似乎来自应急电源的绿色光点，勾勒出一条向深处延伸的混凝土通道轮廓，如同怪兽的食道。
通道比想象中更长，两侧是粗糙的水泥墙，没有任何标识。走了约五十米，出现第一个岔路口。
马嘉祺示意队伍暂停，他仔细观察地面。左边的通道灰尘较厚，右边的则相对“干净”，有明显的近期活动痕迹。
他们选择了右边。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是老式的机械转盘锁，但旁边却突兀地安装了一个崭新的数字密码键盘。
电子专家再次上前，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设备贴在密码键盘侧面，设备的屏幕快速滚动着数字。
几分钟后，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咔嗒”声，密码被暴力破解，机械锁芯弹开。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是一个大约两百平米的方形大厅。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医疗设备，心电图机、锈迹斑斑的推车以及几个破损的玻璃药柜。
但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空出了一片区域，地面有明显反复打扫后残留的淡淡水渍和拖痕，与周围厚厚的积灰形成鲜明对比。
角落里，放着几个黑色的、厚重的垃圾袋，袋口扎紧，但形状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建筑垃圾。
一名队员上前，用匕首小心地划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露出的赫然是大量被撕碎、部分烧焦的纸质文件碎片，以及几个被砸烂的硬盘。
“他们在销毁东西。”
队员低声道。
马嘉祺眼神冰冷，示意拍照取证，并小心收集一些看起来可能拼凑出信息的较大碎片。
他走到那些废弃的医疗设备前，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一个半开的、锈蚀的铁柜里。
里面散落着一些泛黄的纸质标签，上面手写着模糊的数字和字母代码，格式与他之前在楼上房间墙壁上拍到的刻痕极为相似。
他拿起几张，小心收好。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队员在通讯器里低声示警：
“有动静，通道那头，脚步声，至少两人，正在靠近。”
马嘉祺立刻打出手势，示意隐蔽，静默。
四人迅速散开，躲到堆放的设备和高大的药柜阴影之后，屏住呼吸。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不耐烦的抱怨声：
“……妈的，大半夜的还得来收拾这烂摊子，早点一把火烧了干净……”
“少废话，赶紧的，把最后那点东西清完走人。这鬼地方……”
声音在门口停下。
两个穿着工装、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强光手电和新的垃圾袋。
他们显然没料到这里已经有人，径直走向那堆黑色垃圾袋，准备继续搬运。
就在他们弯腰的瞬间，马程祺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扑出，动作快如闪电，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其中一人的颈侧，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另一人惊骇欲呼，却被另一名队员从身后勒住脖颈，捂住了嘴，挣扎几下便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几乎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马嘉祺蹲下身，快速搜查两人身上，除了手机、钥匙和一点现金，没有找到任何能标识身份的东西。他示意队员将两人捆好、堵住嘴，藏到角落的柜子后面。
马嘉祺“加快速度。”
马嘉祺目光扫过这个大厅，
马嘉祺“这里只是中转或临时堆放点，核心区域应该还在里面。”
他们继续向大厅另一端的出口探索。
出口外是一条更狭窄的走廊，两侧出现了更多小房间，门牌早已脱落。
有的房间里是空的，有的还残留着固定在地面的铁床架，墙上留着束缚带扣环的痕迹，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在这里变得浓重了些。
在一间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的房间里，马嘉祺发现了一个未被完全破坏的档案柜。
抽屉被撬开，里面大部分文件已经被清空，但在最底层的夹缝里，他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锈蚀的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是一本巴掌大小、页面泛黄卷边的笔记本，以及几张黑白集体照。
照片上，一群穿着统一灰色衣服、眼神麻木的孩子站成几排，背景依稀能辨认出是星康疗养院的主楼。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日期和编号区间。
马嘉祺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快速翻看那本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格式工整得冷酷：
【编号 A-073，男，约12岁，评估：性格执拗，记忆留存风险高，建议深度干预。】
【编号 B-129，女，约9岁，评估：体弱，无特殊价值，建议常规处理。】
【编号 C-015，男，约15岁，评估：反抗意识强烈，存在潜在威胁，建议转移至特殊观察区。日期：十五年前，七月。】
马嘉祺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像许珂一样的孩子，他们的命运被轻易地定义、处置。那些噩梦，或许只是这庞大冰山浮出水面的一角。
他小心翼翼地将铁盒收进随身携带的防水证据袋里。这可能是迄今为止找到的最具指向性的实物证据。
家……
丁程鑫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反侧，明明身体疲惫至极，意识却异常清醒。他没有再做那些具象的噩梦，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神经。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杂乱无章的念头：
那些孩子……他们被带走的时候，会不会很冷？
嘉祺找到那个地方了吗？墙上的痕迹……会不会很可怕？
编号……许珂会不会也有一个？
这些想法让他心慌意乱，甚至产生了一些生理上的不适，胃部微微抽搐，手心冰凉。
他起身倒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说，即将发生。
这种源于潜意识深处、无法言说的预警，比清晰的梦境更让他感到无助和焦灼。
第二天在学校，气氛愈发诡异。林皓虽然不再主动靠近挑衅，但他看许珂的眼神，那种隐藏在平静下的阴冷和算计，让向南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他甚至发现，在学校附近似乎多了些陌生的面孔，看似无所事事，目光却偶尔会扫过放学的人流。
向南将许珂护得更紧，几乎形影不离。他去厕所，也让许珂在门口等着。
去小卖部，必定牵着许珂的手。他像一头被侵入领地的年轻雄狮，鬃毛戟张，随时准备撕碎任何敢于靠近的威胁。
许珂能感受到向南的紧张，他也同样害怕，但他努力不表现出来，只是更紧地跟着向南，仿佛这是他唯一的安全岛。
放学时，向南注意到校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
他心头一紧，立刻改变了路线，带着许珂从侧门离开，绕了一段远路才回家。
马嘉祺在天亮前带着小组和获取的证据安全撤离。他们没有回市区内的家，而是直接去了郊区一处绝对安全的、以公司名义购置的安全屋。
当天下午，经过初步的技术处理，一些被撕碎的文件碎片被成功拼接。
虽然信息不全，但拼凑出的内容足以令人心惊：几份看似普通的“转院通知”或“领养文件”，签署方和接收方都指向与基金会有隐秘关联的空壳机构或早已去世的人；一份物资清单，包含了远超正常剂量的镇静类药物和特殊的束缚用具；还有几张残片，似乎提到了一个位于外省的、名为“清河”的农场，旁边标注着“最终处置”的字样。
而那本笔记本和照片，更是铁证。
马嘉祺看着摊在桌上的证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不仅仅是个别人员的犯罪，这是一个运作多年、系统性地利用慈善外壳掩盖人口贩卖、非法拘禁甚至更可怕勾当的网络。
“隐蛾”比他们想象的更庞大，更黑暗。
他立刻联系了那位绝对可信的调查官朋友，约定次日清晨进行一次秘密会面，移交部分关键证据，推动官方的正式立案侦查。
然而，就在马嘉祺紧锣密鼓地准备时，丁程鑫在家中心神不宁地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对方声音经过处理，冰冷而机械：
“丁先生，请转告马总，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对大家都没好处。如果他坚持要掀桌子，我们不介意……先清理一下桌角。”
电话戛然而止。
丁程鑫握着手机，脸色瞬间惨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对方清楚地知道他和马嘉祺的关系，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他立刻拨通了马嘉祺的电话，
丁程鑫“嘉祺……他们……他们打电话到家里了……”
马嘉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沉稳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马嘉祺 “别怕，阿程。他们现在还不敢下手。”
马嘉祺“他们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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