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三个字像三道惊雷,劈得吴邪外焦里嫩。他捏着那颗温润发光的珠子,感觉手腕上被张起灵托住的地方都在发烫,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
胖子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想碰又不敢碰,压着嗓子哀嚎:“我的活祖宗诶!您老人家当年到底都往家里划拉了些啥玩意儿啊!这怎么还带随地乱扔的呢?!这要是不小心当玻璃弹珠打了,胖爷我下半辈子都得在悔恨里打滚!”
连麦屏幕里,黑瞎子已经笑得肩膀直抖,看好戏的意味毫不掩饰:“可以啊天真,你这‘破烂’收藏水平,快赶上你三叔了。”
弹幕更是彻底疯了,各种猜测、惊叹、膜拜和“求科普”的言论刷得根本看不清字。
“随珠?!和氏璧那个随珠?!”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从螺丝盒里开出SSS级神器!”
“主播:我就随手一掏。世界:不,你不是。”
“地质博物馆都惊动了!!”
“我现在相信鲁黄帛是真的了……”
吴邪被这阵势弄得头皮发麻,他求助似的看向身后的张起灵,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眼神里写满了“现在怎么办?”。
张起灵接收到他的信号,目光从那颗引起轩然大波的珠子,移到吴邪写满无措的脸上。
他托着吴邪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传递过一丝稳定的力量,然后,非常自然地从吴邪手中取走了那颗珠子。
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只是接过一件寻常物品。珠子在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间,温润的光晕似乎都收敛了几分,变得异常乖顺。
他没有像吴邪那样不知所措,也没有像胖子那样大惊小怪。
只是垂眸端详了珠子片刻,然后随手将其放在了桌上那株野山参的旁边——一个既在镜头范围内,又不会轻易被碰掉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再次看向吴邪。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说:解决了。
弹幕被小哥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再次惊到。
“小哥:多大点事。”
“这心理素质……绝了!”
“他放得好随意!但我竟然觉得无比合理!”
“可能在他眼里,国宝和萝卜干区别不大吧……”
吴邪看着被妥善安置(至少在小哥看来是)的珠子,刚松了一口气,心却又立刻提了起来——因为他看见,张起灵放好珠子后,并没有停下动作。
他转过身,在直播间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堂屋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靠墙放着一个半旧的黑漆木匣。
那木匣长约两尺,宽一尺,表面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只有岁月留下的细微划痕和温润的光泽,看起来十分古朴,甚至有些陈旧。
张起灵弯腰,轻松地将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木匣抱了起来,转身走回桌旁,将其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咚”的一声闷响,显示出木匣本身的沉重。
这个木匣的出现,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又是什么?”
“看起来好旧啊……”
“小哥拿它干嘛?”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胖子也忘了那颗珠子,好奇地凑过来,伸手想摸木匣表面的黑漆:“小哥,这里头装的啥?也是你淘换回来的‘土特产’?”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挡开了胖子试图触碰的手。
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胖子讪讪地缩回手,嘴里嘀咕:“得,还不让碰,神神秘秘的。”
吴邪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了解张起灵,这人做事极有分寸,绝不会无缘无故在直播时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木匣。
他迟疑地开口:“小哥,这是……?”
张起灵抬眼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屏幕上因为木匣出现而暂时转移了焦点的弹幕,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伸出手,搭在了木匣前端的铜制搭扣上。
那搭扣已经有些氧化发黑,样式古老。
他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咔哒”一声轻响。
搭扣被轻轻拨开。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弹幕都仿佛凝固了。胖子抻着脖子,眼睛一眨不眨。
连麦那头的黑瞎子也收敛了笑容,墨镜后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认真。吴邪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张起灵的手指,搭在了木匣的盖子上。
他微微用力,厚重的匣盖被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更加沉郁、混合着檀香、陈旧纸张和某种特殊矿物质的气息,从缝隙中隐隐透出。
透过那条缝隙,可以看到木匣内部是深色的绒布衬底,而衬底之上,隐约可见一些形状各异、颜色深沉、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物件轮廓。
由于视角和光线原因,看不真切具体是什么,只能模糊看到有的泛着金属的冷光,有的呈现出玉石的温润,有的则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深色骨骼或木料……
每一件,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沉睡了千百年。
张起灵的动作停住了,匣盖只掀开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镜头,最终落在吴邪脸上,似乎在询问,是否要继续。
整个直播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那惊鸿一瞥的古老气息所震慑,等待着最终的揭秘。
吴邪看着那条缝隙,看着张起灵平静的眼神,喉咙有些发干。
这匣子里……到底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