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胖子果然没让大家失望，捣鼓出了三菜一汤，虽然卖相一般，但味道着实不错。
三人吃饱喝足，收拾完碗筷，窝在店里消食。
午后的吴山居更显慵懒。
胖子瘫在藤椅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饱嗝，张起灵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是在看街景还是在神游天外。
吴邪则搬了张凳子，坐在电脑前，顺手点开了王盟报名的那个线上鉴宝活动的直播间。
“来来来，让咱们瞧瞧王盟同志的‘进修班’水平如何。”吴邪一边说着。
一边调整了下摄像头角度，确保只拍到自己的肩膀以下和桌面，这是他的习惯，不太喜欢露脸。
直播间里还挺热闹，主持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打扮得油头粉面，自称“博古轩-林少”，正对着镜头滔滔不绝。
背景装修得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摆满了各色瓷器玉器。
“啧，这排场，弄得跟真的一样。”胖子凑过来半个脑袋，评头论足。
吴邪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还行，讲的有些基础东西倒也没错，糊弄外行是够了。就是这主持人，有点……浮夸。”
屏幕上，那位“林少”主播正拿着一块玉佩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汉代和田玉，王侯级规制，说得有鼻子有眼。
“嘿，天真，你看那块玉，胖爷我怎么觉得那包浆跟刚用鞋油擦过似的，忒亮了点？”胖子眯着小眼睛，提出了质疑。
吴邪仔细看了看屏幕，摇摇头：“光看屏幕反光不好判断，但形制确实有点问题，汉八刀不是他那么个意思。不过线上看就是这样，比不得线下，还能上手摸一摸，感受下分量和沁色。”
“要我说就是假的！”胖子一拍大腿，笃定道，“你看那小子眼神飘的，一看就不实在！”
吴邪乐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胖爷我这是经验！下墓……咳，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啥人没见过？”胖子差点说漏嘴，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因为那块玉佩的真假争论起来，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小哥，你来评评理！”胖子说不过吴邪，开始拉外援，“你说那块玉对不对？”
张起灵被点了名，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地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只吐了两个字：“不对。”
言简意赅，一击必杀。
“你看！小哥都说不对！”胖子立刻得意起来，仿佛得到了尚方宝剑。
吴邪无奈地看了小哥一眼，笑道：“你俩就是一伙的。”
就在这轻松拌嘴的当口，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连线请求窗口，还伴随着一阵突兀的提示音。
原来是主播开启了随机连麦环节，好死不死，就抽中了吴邪这个“吴山居店员”的账号。
“诶？连麦？”吴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可能是王盟报名的时候勾选了参与连麦互动吧？估计是有什么流程。”
他以为是王盟报名时安排的环节，或许是要确认身份什么的。
他连忙对胖子比了个“嘘”的手势，停止了关于玉佩的“学术争论”，顺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点下了“接受连线”按钮。
顿时，他的画面被切到了直播间右侧，与那位“林少”主播并列。
“你好，这位……‘吴山居’的朋友，能听到吗？”林少主播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但眼神在接触到吴邪摄像头画面的瞬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吴邪的摄像头只拍到胸口以下，穿着一件简单的纯色T恤，背景是吴山居那略显陈旧的老式木质柜台，上面还随意放着账本和计算器。
这形象，跟“林少”精心打造的“高富帅古玩玩家”人设，差了十万八千里。
“能听到，主持人好。”吴邪语气平和地回了一句。
“这位朋友怎么称呼？看你的ID是吴山居，是……店员吗？”林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他本想在这个环节连几个看起来有点实力的玩家，共同打造“圈内精英”交流的氛围，没想到随机到一个看起来这么“朴素”的，还是个店员。
他心里有点不爽，觉得这人跟自己设定的“年轻玩咖”形象有点撞型，但又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简直是拉低了他的格调。
他甚至忘了，是他随机连到的吴邪。
吴邪可不知道对方心里这么多戏，坦然答道：“姓吴。对，是店员。”
他这话一出，直播间的弹幕立刻开始刷屏了：
“店员？搞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藏家呢？”
“看着好年轻啊，像学生，懂古董吗？”
“吴山居？没听说过，估计是什么街边小店吧。”
“林少快跟他聊完换下一个吧，跟个店员有什么好聊的。”
林少看着弹幕的导向，嘴角微不可查地撇了一下，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原来是吴店员。欢迎来到我们直播间。
我们这边都是资深古玩爱好者交流，不知道吴店员对哪方面比较有研究？” 这话听起来是客气。
但那句“资深爱好者”和“店员”的对比，无形中就把吴邪放在了低一等的位置。
胖子在电脑后面听着，忍不住捂嘴偷笑，用气声对旁边的小哥说：“嘿，有乐子看了！瞧不起咱家天真呢！”
张起灵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了过来，他不再看窗外，而是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专注，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吴邪被对方这隐隐的轻视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客气地回答：“研究谈不上，就是家里做这个，从小接触多一点。”
他本意是实话实说，但在林少和部分观众听来，这更像是“街边小店家族生意”的遮羞布，轻视之意更浓了。
一场因无心连线而起的风波，就在这春日午后，悄然拉开了序幕。
吴邪还懵然不知，自己这个临时顶班的老板，已经被贴上了“不懂装懂的年轻店员”的标签。
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胖子和默默关注的小哥，已经准备好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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