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主播的骂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互相攻击,唾沫横飞(主要是胖子在喷)。
胖子眼看在“人身攻击”上暂时无法彻底碾压对方,眼珠子一转,决定换个赛道,开始疯狂炫耀自家兄弟。
“我告诉你!”胖子拍着胸脯,对着镜头,与有荣焉地吼道。
“少他妈狗眼看人低!我家天真,不仅长得帅,学历还高!浙大的!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家世更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心里补充:盗墓世家也是世家!闯出“九门”名号的,搁古代那也是地方一霸!这才是真正的‘高富帅’,根正苗红,跟你这种网上装逼的能一样吗?
直播间弹幕又开始刷:
“浙大?真的假的?”
“吹牛吧?看着这么年轻?”
“浙大毕业去当店员?谁信啊!”
“这胖子为了吹捧同伴也是拼了。”
主播林少一听,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
立刻嗤笑反驳:“呵,网络上吹自己是高学历、富二代的人多了去了!随便造假个身份谁不会?
除了这张脸可能是真的,其他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连脸都是整的呢!”他刻意忽略了是吴邪不小心才露的脸。
“放屁!”胖子怒道,“整容能整出这天然无公害的气质?你他妈去整个试试!”他越说越气。
干脆一把将站在旁边无奈扶额的吴邪重新拉回到摄像头正中央,几乎是把脸怼到了镜头前。
“来来来!大家都看看!瞪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胖子指着吴邪的脸。
“看看我家天真这长相,这气质,比那些电视上的小明星差吗?啊?纯天然,无添加!还浙大高材生!”他故意模糊了专业。
心想:建筑系咋了?我说是高材生又没说错!反正你们又不知道!
为了增加可信度,胖子还煞有介事地报了个大概年份:“你们要是不信,自己去查!浙大,96、97或者98年毕业的!看看有没有这号人!”
他这话一出,直播间直接炸锅了!
“等等!96年毕业?!”
“我算算……卧槽!那不得四十多了?!”
“开玩笑吧?!这看着顶多二十五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胖子胡说八道!”
“四十多岁长这样?吃了防腐剂吗?”
“我不信!除非他拿出毕业证!”
弹幕清一色都是质疑和震惊,没人愿意相信这个看起来清秀又带着点学生气的“吴店员”竟然已经年过四十。
连主播林少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四十多岁?你怎么不说他长生不老呢?编谎话也打个草稿行吗?”
胖子看着满屏的质疑,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得意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冲着主播扬了扬下巴:“哼,跟某些自称富二代,却连个瓶子真假都看不出来的可不一样!
天真,别跟他废话了,给他仔细说说,他这个破瓶子为什么一眼假!给他科普一下,让他心服口服,也让大家听听,什么叫做专业!”
路都铺到这个份上了,吴邪想不说话也不行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被胖子扯乱的衣服,重新在镜头前坐好。
脸上的无奈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专注。
“好吧,”吴邪开口,声音依旧平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既然大家有疑问,那我就简单说一下。”
他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被主播珍而重之的“永乐青花玉壶春瓶”上,开始娓娓道来:
“首先看釉面。真正的永乐青花,釉面肥厚莹润,有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宝光内敛。而林主播这件,”吴邪顿了顿。
然后指着屏幕,“釉面光泽过于刺眼,我们行话叫‘贼光’或者‘火光’太重,这是现代仿品快速烧成后难以避免的特征,缺乏岁月沉淀的自然光泽。”
“其次看胎底。”虽然镜头看不太清底部细节,但吴邪凭借刚才一晃而过的印象和整体感觉分析。
“永乐时期的瓷胎淘洗精细,但胎质相对而言仍带有一些糯性,修足规矩,但手法自然。
你这件……从器型衔接和手感(推测)来看,胎质似乎过于‘硬’和‘白’,更像是现代高岭土配比的结果,修足也略显呆板。”
“最后看纹饰,也就是青花绘画。”吴邪点开大图,指着上面的缠枝莲纹,。
永乐时期的画风豪放洒脱,笔触流畅自然,青花线条有浓淡深浅的变化,特别是苏麻离青料产生的铁锈斑,是自然渗透、沉入胎骨的。
而你这件,纹饰构图虽然规整,但笔画僵硬,缺乏灵气,青花发色过于均匀,所谓的‘铁锈斑’浮于表面,像是后期点染做旧上去的,很不自然。”
他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从三个最关键的点层层剖析,每一句都点在要害上。
不仅说了假货的问题,还简要描述了真品应有的特征。
直播间里那些稍微懂点行的观众,已经开始倒戈了:
“卧槽!说的好专业!”
“好像……真是这个道理!”
“我之前就觉得那瓶子青花颜色太艳了……”
“这店员有点东西啊!”
胖子在一旁听得眉飞色舞,虽然他自己说不出这么专业的道道,但他懂啊!
他冲着镜头挤眉弄眼,那表情分明在说:看见没!看见没!这才是专业打脸!啪啪的!比胖爷我骂街高级多了!
吴邪说完,觉得光说不够直观,便对胖子道:“胖子,去里间靠左边那个架子,第二层,拿那个有点磕口了的明代民窑青花罐出来。”
“得令!”胖子屁颠屁颠跑去,很快抱过来一个灰扑扑、罐口还有个小缺口的青花罐子,看着远没有主播那个精美。
吴邪接过罐子,调整摄像头对准:“大家看,这是一件明代中期的民窑青花,虽然粗糙,也有破损,但你们看它的釉光,是不是温润很多?青花发色也更沉稳,画工虽然随意,但笔触是活的。”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哪怕是不懂行的人,也能隐约感觉到那种“味道”上的差异。
弹幕彻底疯了:
“对比太明显了!”
“民窑的都比那个‘永乐’的看起来舒服!”
“服了!这店员是真大佬!”
“林少翻车了?!”
主播林少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额头冒汗,嘴唇哆嗦着,还想强词夺理,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胖子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服不服?胖爷我没骗你吧?我家天真不仅是浙大高材生?还家学渊源!懂不懂?”
他还不忘拉上小哥,“小哥,你说是不是?”
一直沉默的背景板张起灵,闻言,非常配合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虽然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他见过太多真东西了,吴邪说的,和他感受到的,完全一致。
林少被这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眼看专业知识被彻底碾压,面子上彻底挂不住了。
他猛地喘了几口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强行转移话题,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
“专业好又怎么样?!知识渊博又怎么样?!不还是给人打工的?!一个月挣那几千块钱,嘚瑟什么?!”
他完全不信胖子之前吹的“高富帅”言论,认为那纯粹是挽尊的谎话。
他仿佛又重新找回了自信,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又从旁边拿起一块玉佩在镜头前晃了晃:
“看见没?这玉佩,就算那个瓶子我看走了眼,但这块玉也是我花大价钱买的!很贵的!
别的就不说了,就我一个月零花钱,估计够他挣一个月……不,三年都挣不到!这才是硬实力!懂吗?”
他试图用最直白、最铜臭的方式,重新确立自己“人上人”的地位,挽回颓势。
直播间刚刚被吴邪的专业分析镇住的观众,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钞能力”宣言给带偏了节奏。
议论纷纷,看来,这场风波,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