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

涂山沅沅坐在秋千上，晃荡着双腿，看着东方月初又端来一盘新研制的桃花糕，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沅沅姐姐”之类的话。她咬了一口糕点，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笨蛋小道士…自从上次纯质阳炎那件事后，对自己更是好得没话说，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可越是这样，沅沅心里那份“欠了大人情”的别扭感就越是挥之不去。特别是想到他居然瞒着自己放了三个月的血…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过程想想就让人又气又…心疼。

涂山沅沅（突然从秋千上跳下来，双手叉腰，故作严肃）“喂，小道士，光说不练假把式！嘴上说着要保护谁，没有真本事可不行！”

东方月初（立刻放下盘子，挺直腰板，眼神灼灼）“沅沅姐姐说的是！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请姐姐教我！”

涂山沅沅（蓝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姑娘就指点你一条明路。我们涂山后山有一处瀑布，水流湍急，蕴含天地灵气，是锤炼筋骨、凝练法力的绝佳之地。”

涂山沅沅（心下暗忖：哼，让你这个臭蟑螂敢瞒着我放那么久的血！吓唬我那么久！虽然…虽然是为了我好…但骗我就是不对！得让你吃点小小的苦头，算是收点利息！反正他学习法术的心是真的，吃点苦头也是为了他好…大概吧。）

东方月初（毫无察觉，反而充满感激和期待）“真的吗？谢谢沅沅姐姐！我们这就去吧！”

两人来到后山。只见一道银练般的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砸在深潭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水汽弥漫，气势惊人。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东方月初看着那雷霆万钧般的水势，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这好像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涂山沅沅看着他细微的反应，心里偷笑，面上却摆出严肃导师的模样，指了指瀑布正下方那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巨石：“喏，就是那里。想要快速提升，就得下苦功。你坐到那瀑布正下方去，运转法力抵抗水流冲击，什么时候能在那下面坚持一炷香而面不改色，就算入门了。”

东方月初看着那仿佛能砸碎骨头的水流，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为了能保护沅沅姐姐，这点苦算什么！”

他脱下外衣，露出虽略显单薄却线条分明的上身，毅然走入冰冷刺骨的潭中，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步走向瀑布中心。

涂山沅沅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背影，原本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忽然淡了些，心里莫名揪了一下。这笨蛋…怎么这么实诚…

刚在巨石上坐稳，东方月初就被那千钧重的水流砸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晃了晃，差点被冲走。他立刻运转起微薄的法力护住周身，咬紧牙关死死硬扛。

水流冰冷刺骨，冲击力大得超乎想象，每一秒都如同被无数巨石捶打。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嘴唇冻得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始终没有喊停或放弃。

涂山沅沅站在岸边，原本想看笑话的心情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看着他在瀑布下苦苦支撑的狼狈样子，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咬的牙关，心里那点小报复早就变成了后悔和心疼。这瀑布的威力她自己是清楚的，就算是涂山有些修为的狐妖，也不敢轻易尝试在这种地方修炼。

涂山沅沅（忍不住朝瀑布方向喊道）“喂！臭蟑螂！要是撑不住就赶紧出来！别硬撑！会受伤的！”

她的声音被瀑布轰鸣淹没大半，但东方月初似乎听到了。他艰难地转过头，透过猛烈的水幕对她露出一个极其勉强却又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甚至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个苍白又倔强的笑容让沅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东方月初几次差点被冲走，又顽强地稳住身形。他周身的法力波动越来越微弱，显然消耗极大。

终于，在他几乎要到极限，身体摇摇欲坠时，涂山沅沅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飞身掠至潭边，手中凝聚起柔和的粉色妖力，朝着瀑布方向轻轻一挥。

一股巧劲拨开了部分水流，让冲击力骤然减轻。

东方月初压力一松，猛地咳出几口水，差点虚脱地瘫倒，他喘着粗气，疑惑地看向岸边的沅沅。

涂山沅沅别开脸，有点不敢看他，声音也比平时小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今天…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修炼要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胖子！…快上来！”

东方月初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他拖着疲惫不堪、冰冷僵硬的身体慢慢走上岸，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却还是笑着对沅沅说：“谢谢沅沅姐姐帮我…这瀑布果然厉害…我明天还会来的！”

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却眼神发亮、说明天还要来的样子，涂山沅沅心里那点愧疚感和心疼瞬间达到了顶点。她猛地转过头，眼睛有点发红，气鼓鼓地瞪着他，声音却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涂山沅沅“明天不许来了！这里不适合初学者！是我…是我没考虑周全！”（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像是在嘟囔）“…回头我找本更基础的法术秘籍给你…循序渐进…懂不懂啊笨蛋小道士！”

东方月初看着她明明心疼又不好意思承认、还要强撑着姐姐架子的模样，只觉得身上那点酸痛冰冷瞬间都不算什么了。他裹上冰冷潮湿的外衣，笑得格外温暖：

东方月初“嗯！都听沅沅姐姐的！”

看来，这点小小的“苦头”，似乎阴差阳错地，换来了更甜的东西。而涂山沅沅想要“扯平”的小算盘，又一次彻底落空了。她欠他的，好像不知不觉又多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