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日清晨,护山大阵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当明渊真人带着众弟子赶到山门前时,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悠然立于云端,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轻轻摇曳,气势惊人。
“九尾狐妖!”有弟子惊呼出声。
明渊真人面色凝重:“阁下何人?为何闯我凌霄宗?”
白墨轻笑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来找一个人,或者说...一只猫妖。”她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凌霄宗众人,“把她交出来,我自会离开。”
明渊真人沉声道:“凌霄宗从不受人威胁。”
“哦?”白墨挑眉,指尖泛起诡异的紫光,“那这样呢?”
她轻轻一挥手,整个凌霄宗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护山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弟子们惊慌失措,一些修为较弱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耳朵。
“住手!”公冶湫从人群中冲出,无事剑直指白墨,“你要找的是我!放开凌霄宗!”
白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公冶湫:“你就是那个让玄砚心软的人类?有趣。”她突然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但我要的不是你。让玄砚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凌霄宗从世上消失。”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在这里。”
玄砚缓缓走出人群,异色双瞳平静地注视着白墨:“放开凌霄宗,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
白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冰冷覆盖:“好久不见,玄砚。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愿跟我走,二是等我灭了凌霄宗,再强行带你走。”
整个场面寂静无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玄砚身上。
玄砚几乎没有犹豫:“我跟你走。但你必须承诺不再伤害凌霄宗任何人。”
“玄砚,不要!”公冶湫急切地想要冲上前,却被明渊真人拉住。
白墨微微一笑:“很好,你还是这么...善良。”她伸出手,“来吧,跟我回家。”
玄砚缓缓走向白墨,每一步都沉重如铁。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白墨的手时,白墨突然手腕一翻,一柄匕首直刺玄砚心口!
“小心!”公冶湫失声惊呼。
但玄砚似乎早有预料,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反手扣住白墨的手腕。两人瞬间交手数招,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你还是这么警惕。”白墨轻笑,攻势愈发凌厉。
玄砚沉默应对,异色双瞳中满是痛楚。她能感觉到白墨的杀意,也能感觉到那杀意背后的痛苦与挣扎。
突然,白墨露出一个破绽,玄砚的手直取她的心口。但在最后一刻,玄砚的手停住了,指尖离白墨的心口只有一寸之距。
“为什么收手?”白墨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玄砚缓缓收回手:“我做不到。”
就在这一瞬间,白墨突然出手,数道符箓飞出,化作金色锁链将玄砚牢牢捆住。
“你还是这么心软。”白墨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这将是你的致命弱点。”
她转向明渊真人:“人我带走了。记住,若敢追击,凌霄宗将不复存在。”
说罢,她带着被缚的玄砚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公冶湫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师尊!求您救救她!”
明渊真人面色凝重:“九尾狐妖实力深不可测,硬拼不是办法。但我们凌霄宗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扶起公冶湫,“先回宗门从长计议。”
然而公冶湫等不了那么久。当夜,她偷偷找到明渊真人:“师尊,我知道玄砚被关在哪里。她手腕上的铃铛与我有所感应,我能找到她。”
明渊真人长叹一声:“为师与你同去。”
二人悄悄离开凌霄宗,跟着铃铛的指引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谷。谷中有一座古老的祭坛,玄砚被锁在祭坛中央,白墨站在她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
“还记得吗?当年我们曾在此立誓,要永远在一起。”白墨轻声道,手指抚过玄砚的脸颊。
玄砚抬起头,异色双瞳中满是痛楚:“白墨,收手吧。仇恨吞噬不了痛苦,只会带来更多痛苦。”
白墨的眼神骤然变冷:“收起你的说教!”她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入玄砚的肩胛,“这一刀,是为了我死去的族人!”
玄砚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公冶湫想要冲出去,被明渊真人死死拉住:“等等,现在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一幕让二人心如刀绞。白墨一刀一刀地刺穿玄砚的身体,每一刀都避开要害,却带来极致的痛苦。更可怕的是,她开始用法术慢慢拆解玄砚的骨骼,那种痛苦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但玄砚始终没有求饶,只是用那双异色双瞳静静地看着白墨,眼中没有恨意,只有深深的悲伤。
“为什么不用那种眼神看我?!”白墨突然失控地大喊,“恨我啊!像我对你那样恨我啊!”
玄砚缓缓开口,声音因痛苦而颤抖:“因为我理解你的痛苦...因为我...依然在乎你...”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白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她踉跄后退,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就在这时,明渊真人和公冶湫抓住机会冲了出去!
“放开她!”公冶湫的无事剑直指白墨。
白墨似乎并不惊讶,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终于来了吗?我等的就是你们。”
她突然结印,整个祭坛亮起刺目的红光:“舍身大阵,启!”
明渊真人脸色大变:“不好!这是同归于尽的阵法!”
红光越来越盛,阵法中的力量疯狂涌动。白墨大笑:“既然得不到救赎,那就一起毁灭吧!”
公冶湫不顾一切地冲向玄砚,想要将她带出阵法。但阵法的力量太过强大,她根本无法靠近。
“没用的。”白墨冷冷道,“这个阵法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除非...有人愿意代替阵眼中的人承受所有力量。”
玄砚闻言,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看向公冶湫,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最后的温暖。”
然后她转向白墨,轻声道:“这一切该结束了,白墨。千年的痛苦,由我们来终结吧。”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玄砚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挣脱了束缚,扑向白墨。两人被阵法的红光彻底吞没。
“不!”公冶湫撕心裂肺地呼喊。
耀眼的光芒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渐渐消散,最终化作一黑一白两只小动物——一只玄猫和一只白狐,静静躺在阵眼中央。
光芒散去,阵法平息。公冶湫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虚弱的玄猫。明渊真人则检查了白狐的情况,发现它也还活着,但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诅咒...消失了。”明渊真人惊讶地发现,原本弥漫在玄砚身上的诅咒气息已经完全消散。
公冶湫泪流满面,轻轻抚摸着玄猫柔软的毛发:“她选择了用最后的力量化解诅咒,也化解了白墨心中的仇恨。”
明渊真人长叹一声:“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公冶湫将玄猫和白狐都带回了凌霄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精心照料着两只小动物,期待着有一天它们能恢复人形。
然而日复一日,玄猫和白狐始终保持着动物形态,似乎永远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公冶湫会觉得玄猫那双异色眼眸中,会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
凌霄宗的长老们经过讨论,决定为玄砚和白墨在后山建一座小院,让它们在那里安静地生活。公冶湫每天都会去看望它们,对着它们说话,读书,仿佛它们能听懂一般。
春去秋来,院中的花开花落。没有人知道这两只小动物何时会苏醒,甚至是否还会苏醒。
但公冶湫从未放弃希望。她相信,总有一天,那双异色双瞳会再次睁开,用她熟悉的眼神注视着她。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光明,不是不属于自己,而是需要勇气去拥抱;有些爱情,不是不可能,而是需要时间去证明。
在玄砚选择与白墨同归于尽的那一刻,公冶湫看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光芒——那不是绝望,而是希望;不是放弃,而是超越。
如今,她愿意等待,无论多久。因为真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而她也相信,终有一天,月光会再次照亮那双异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