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笼包的温热还没从指尖散去，海棠就接到了老周的电话，让她把《雨季》的最终母带送到摄影棚——范丞丞正在那里拍专辑宣传照，团队想现场放这首歌找找感觉。
她抱着硬盘赶到摄影棚时，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灯光师在调试光线，化妆师在给范丞丞补妆，他穿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敞，坐在布景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杂志，却没怎么看，眼神有些放空。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随即恢复了平静。
“周哥让我把母带送过来。”海棠走到负责现场音乐的工作人员旁，把硬盘递过去。
“谢了。”对方接过硬盘，很快把《雨季》的音频导入了设备。
舒缓的钢琴前奏流淌出来时，摄影棚里的喧嚣似乎都安静了几分。范丞丞放下杂志，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被旋律牵引着。当副歌的口琴声响起，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摄影师立刻抓住这个瞬间，快门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范老师这个状态好！再放松点！对，眼神带点故事感……”
海棠站在角落，看着聚光灯下的他。他闭着眼，随着旋律轻轻晃动肩膀，明明身处热闹的人群中，却像独自站在雨幕里，那份孤独与倔强，和歌里的意境完美重合。
原来最好的表演，从来都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把自己放进故事里。
一曲结束，现场响起小声的赞叹。陈姐走过来，递给范丞丞一瓶水：“休息十分钟，下一套造型。”
他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的零食台，忽然皱了皱眉，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怎么了？”陈姐立刻察觉到不对，语气紧张起来。
范丞丞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住喉咙，呼吸有点急促。海棠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太熟悉这个反应了，是过敏。
“他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陈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惕，但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太多：“他对芒果过敏，很严重。”
海棠立刻看向零食台，果然，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盘切好的芒果，大概是工作人员准备的下午茶。
“快拿开！”她一边喊，一边从背包里翻东西。上次帮范丞丞递药后，她就习惯性地在包里备着抗过敏药——那是医生给她开的，她对坚果过敏。
“范老师，先把药吃了！”她跑过去，把药和自己那瓶没开封的水递到他面前。
范丞丞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他认出是海棠，没多想，接过药就着水咽了下去。陈姐连忙扶着他到休息区坐下，拿过冰袋敷在他额头上：“怎么回事？谁把芒果放这儿的？”
现场一片忙乱，负责后勤的小姑娘吓得快哭了：“对不起陈姐，我不知道范老师过敏……”
“行了，先处理事情。”陈姐没再追责，注意力全在范丞丞身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药效慢慢发挥作用，范丞丞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海棠，声音还有点哑：“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海棠摇摇头，心里还在发紧。她知道严重的过敏有多危险，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怕他喘不上气来。
“你怎么会随身带过敏药？”陈姐的语气缓和了些，眼神里的警惕少了几分。
“我自己也有过敏史，对坚果过敏，所以习惯备着。”海棠解释道。
陈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助理送范丞丞去休息室躺会儿。
海棠看着他被扶走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误食坚果，浑身起疹子呼吸困难的样子，那种窒息感，至今想起来都后怕。原来光鲜亮丽的他，也藏着这样的脆弱。
等范丞丞再次从休息室出来，已经恢复了精神，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他走到海棠面前，手里拿着她那瓶没开封的水：“还你，谢谢。”
“不用还，我再买一瓶就行。”
他却坚持把水塞到她手里：“那也得还。”顿了顿，他低声说，“刚才……多亏你了。”
“真的没事。”海棠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以后还是多注意点好，过敏太危险了。”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去换造型了。
那天的拍摄结束后，海棠在门口等电梯，范丞丞和陈姐也走了过来。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看到范丞丞，都露出惊讶又兴奋的表情，拿出手机想拍照。
陈姐立刻挡在他身前：“不好意思，私人时间，请勿拍照。”
电梯里的人虽然收敛了些，但目光还是黏在范丞丞身上，带着好奇和探究。海棠下意识地往旁边站了站，想把空间让给他，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抱歉。”她连忙道歉。
就在这时，范丞丞忽然往她这边靠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和那些探究的目光之间。他没说话，只是微微侧着身，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海棠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的侧脸。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下颌线清晰而利落。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站在风暴中心的人，或许比她想象中更懂得如何保护别人。
电梯到了一楼，范丞丞先一步走出去，陈姐紧随其后。经过海棠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路上小心。”
海棠看着他走进保姆车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瓶他还给她的水，瓶身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温热。
她忽然明白，有些距离，是外界划定的楚河汉界，而有些懂得，却能悄悄漫过边界，在心里生根发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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