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门被推开的声响混着衣料摩擦声传来时，我正盯着浴桶边缘凝结的水珠发呆。
抬头的瞬间，心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默林倚在门边，浅蓝色魔法袍沾着暮色，手中悬着一条淡金色的绸缎长裙，裙裾上流动的光晕像他眼中的温柔。
“你刚才逃得太急。”他晃了晃手中的裙子，发梢垂落的弧度扫过精致的下颌：“连换洗衣物都忘了。”
我慌忙将整个身子埋进温水里，蒸腾的雾气裹着薰衣草香，却遮不住耳尖腾起的滚烫。
水面泛起细碎涟漪，倒映出他缓步靠近的身影。
记忆突然闪回书房里他审视的目光，我攥紧桶沿，指甲在木质边缘掐出月牙：“你、你怎么不敲门就......”
“担心某个笨姑娘泡成葡萄干。”他轻笑出声，魔法袍下摆扫过瓷砖的沙沙声停在三步开外。
我偷偷抬头，只见他背过身时，发间细碎的银链随着动作轻响：“现在可以拿了。”
指尖触到裙摆的刹那，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来。我浑身僵住，听见他低声呢喃：“下次再这么莽撞......”尾音消散在蒸腾的水汽里，带着未说完的担忧。
当淡金色绸缎完全裹住身体时，我才发现他连配套的珍珠发带都准备好了，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
我攥着珍珠发带的指尖微微发颤，铜镜里映出默林转过身时似笑非笑的眉眼。淡金色裙摆扫过脚踝，带着魔法特有的轻盈，却压不住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为什么这么怕我发现什么？”他突然欺近，海蓝色眼眸倒映着跳动的烛火，温热的呼吸掠过我发烫的耳尖，“刚才回答问题时，你的指尖一直在揪裙摆——就像现在这样。”
我猛地松开手，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手腕。魔法袍袖口滑落，露出他腕间缠绕的银丝符文，在烛光下泛着神秘的微光。
“难道......”他故意拖长尾音，另一只手挑起我垂落的发丝，粉色发尾扫过他掌心时，我听见他轻笑：“是背着我藏了什么小秘密？”
“没、没有！”我急得眼眶发红，发间的珍珠发带跟着晃动：“就是......就是城堡太无聊了！”话一出口就后悔，这蹩脚的借口连自己都不信。默林眼底笑意更浓，修长的手指划过我发烫的脸颊，在将触未触间停住。
“真的？”他忽然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腕时指尖擦过掌心，酥麻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上爬，“那看来，我得给两位小姐找点更有趣的事做——比如，明天开始教你辨认会咬人魔法草药？”
我如蒙大赦般后退半步，却撞进他张开的怀抱。魔法袍特有的雪松气息将我笼罩，头顶传来他低沉的笑声：“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除非，你想让我现在就把那个小秘密挖出来？”
默林垂眸注视着我，海蓝色眼眸像是蒙着薄雾的深潭，将我困在他魔法袍投下的阴影里。
“还不说？”他指尖绕着我发尾的粉色，魔法微光顺着发丝游走，痒得我浑身发颤。
忽然，他毫无预兆地俯身，温热呼吸扫过我泛红的耳垂：“再瞒下去......”尾音带着蛊惑的笑意，“我可要施展读心术了哦？”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狡黠的光芒。
他故意将脸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淡金色长袍垂落的流苏扫过我的手背：“上次在书房，你攥着林零的手都发白了，现在又把自己泡成了煮熟的虾子——”说到这，他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我发烫的脸颊：“这么明显的破绽，真当我看不出来？”
我憋红着脸想往后躲，却被他用魔法轻轻固定在原地。
他指尖点在我眉心，魔法纹路亮起的瞬间，我吓得闭上眼：“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预想中的魔法波动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耳畔传来的轻笑。
我睁眼时，正撞见他得逞的笑容——他根本没施展读心术，刚刚的魔法光芒不过是障眼法。
“看来......”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我发间的珍珠发带，任长发倾泻而下：“以后得多用些手段，才能撬开你的嘴。”
我慌乱地后退，后背重重抵上冰凉的墙壁。眼前的默林，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海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与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周身萦绕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让我不寒而栗。
“别......别这样。”我声音发颤，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轻松握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明明和以往一样温热，却让我莫名觉得不安。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我咬着唇，眼眶渐渐泛红，想起他曾经耐心教我魔法时的温和，为我披上斗篷时的轻柔，可现在，他却像个陌生人，用狡黠又强势的态度逼我说出秘密。
他微微歪头，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拼命眨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
“你好可怕......”我哽咽着，声音细若蚊蝇：“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和我说话......”听到这话，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那抹狡黠掩盖。
温热的泪水不受控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进淡金色裙摆的褶皱里。我拼命咬住下唇，咸涩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委屈与恐惧。默林的指尖还停在我颤抖的下巴上，海蓝色眼眸映着摇曳烛火，此刻却像是淬了冰的湖水。
“哭了？”他语气里带着微妙的怔愣，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魔法袍袖口垂落的银丝擦过我颈侧，痒得发慌：“眼泪可救不了你——除非......”他突然俯身，呼吸扫过我湿润的睫毛：“现在把藏在心底的秘密，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我猛地偏过头，发间珍珠发带随着剧烈的动作晃出细碎光影。
记忆里酒窖中那个男人苍白的笑脸、染血的绷带，还有他临走时诡异的道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喉咙像是被魔法丝线缠住，无论默林的质问如何尖锐，我都只能呜咽着摇头：“我......我真的没有......”
他忽然直起身，袖中滑落的水晶球在地面滚出清脆声响。
我偷眼望去，却见他唇角的弧度愈发危险：“看来，我得换个更有趣的惩罚方式——”话音未落，他指尖的魔法光芒骤然亮起：“比如，让你连着一周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裙摆上，我死死攥住布料，指甲几乎要将丝绸掐出裂痕。
即便恐惧如潮水般淹没全身，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却比魔法的威胁更加沉重，沉甸甸地压在舌尖，不肯吐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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