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城大学图书馆里，应急灯在天花板投下昏黄光晕。
萧凡背靠着承重柱蜷坐着，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内袋——那里装着最后一张医院缴费单，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江城肿瘤医院”几个红章在昏暗中泛着刺目的光。
三天前他还在地下拳场签生死状，想着再拼三场就能凑够母亲最后一期靶向药的钱，谁料空间裂隙突然在城市中心炸开，学校被划为临时避难所，所有出口都被军队用钢板焊死了。
“哥，我好饿......”隔壁桌传来小女孩带着哭腔的抽噎，母亲正用冻得发抖的手把半块压缩饼干掰成指甲盖大小。
萧凡喉结动了动，摸了摸裤兜——那里还剩半包压缩饼干，是他今早用两包辣条跟后勤大叔换的。
他低头看了眼缴费单上的数字，又抬头望向天花板。
裂缝里渗出的黑雾像活物般蠕动，沾到墙面就腐蚀出焦黑的孔洞，空气里混着汗酸、血锈和某种腐臭的腥气。
“警报！
警报！”刺耳的蜂鸣声突然撕裂空气，萧凡猛地直起背，后颈汗毛倒竖。
隔壁桌的椅子被撞翻，有人尖叫着往墙角缩。“教学楼方向有动静！”周教官的吼声从楼梯口传来，
这个退伍特种兵此刻穿着染血的作训服，肩上还挂着半块没撕干净的绷带，“F级影爪突破东门防线，所有人立刻封堵楼梯口！”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
三层楼高的落地窗轰然炸裂，碎玻璃像暴雨般砸向人群。
萧凡本能地蜷身护住头部，再抬头时，三个黑影已跃入大厅——它们前肢着地，后肢半立，浑身黑毛泛着金属光泽，指尖幽蓝的利爪足有半尺长，最前面那只正用猩红的竖瞳扫视人群。
“救我！”离得最近的女生刚喊出半句话，影爪已凌空扑下。
利爪划过她脖颈的瞬间，萧凡看见血珠先于伤口迸出，像一串红玛瑙撒在地板上。
人群彻底炸了，有人往二楼跑，有人往厕所钻，萧凡被挤得撞在书架上，却在混乱中瞥见靠窗的位置——穿月白色针织衫的女生正被倒塌的书架压着右腿，她攥着钢笔的手青筋暴起，额角沾着碎玻璃，正是跟他同校的苏清雪。
“阿凡！
跑啊！”林浩从后面拽他胳膊，这小子平时总把“老子混过跆拳道社”挂在嘴边，此刻脸上全是冷汗，“那玩意儿一爪能拍碎水泥柱！”萧凡却反手甩开他的手，抄起脚边一根断裂的铁制书架横梁。
地下拳场的三年不是白混的，他见过地下拳王的后手摆拳，见过黑市刀手的抹喉绝杀，此刻影爪的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像回放——第二只影爪正往苏清雪方向移动，第三只则盯上了缩在儿童阅览区的母女。
“抓住我手！”萧凡逆着人流冲过去，铁横梁在掌心磨得生疼。
苏清雪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应急灯的光，声音却稳得惊人：“书架压到了坐骨神经，我动不了。”
他单膝跪地，用横梁去撬书架底部的螺栓——这是图书馆新换的加固型书架，螺栓卡得极死。
影爪的喘息声已经近在咫尺，他能闻到那股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喷在后颈。
“给老子开！”萧凡吼了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撬动横梁。
螺栓终于松动的刹那，他拽住苏清雪的手腕猛往后拉，却在这时，一只利爪从侧方扫来。
剧痛从左肩炸开，他整个人被拍飞，撞穿两张自习桌才重重摔在地上。
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得可怕，他尝到了满嘴的铁锈味，伸手一摸，掌心里全是暗红的血沫。
“阿凡！”林浩的吼声穿透混乱。
萧凡勉强抬头，看见死党正抄起灭火器砸向第三只影爪，那畜生吃痛偏头，却在瞬间挥爪扫断了林浩的左臂。
血花溅在墙上，林浩抱着断臂往消防通道跑，边跑边喊：“往二楼引！别管我！”
苏清雪捡起滚到脚边的灭火器，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第二只影爪的眼睛砸过去。
金属罐砸中眼眶的闷响里，萧凡听见她喊：“你快走！”
但那畜生只是甩了甩头，再次扑来。
苏清雪被撞得飞出去，额头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立刻没了动静。
最后一只影爪盯上了周教官。
退伍特种兵握着消防斧迎上去，斧刃砍进影爪肩胛的瞬间，萧凡看见黑血喷了周教官一脸。
但那畜生反手一抓，直接捏碎了他的喉管。
周教官的身体砸在地上，眼睛还瞪得老大，手指还保持着握斧的姿势。
萧凡想爬过去，可每动一下都像有把刀在肋骨间搅动。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苏清雪的月白针织衫在视线里变成一片模糊的白。
他伸出手，指尖离她的发梢只剩半米，却再也挪不动分毫。
“宿主生命垂危，启动残缺绑定......”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炸响。
萧凡瞳孔骤缩，意识分裂成两半——一半还在感受着左肩的剧痛，鲜血正顺着指缝往地上淌。
另一半却看见一座青铜巨殿在识海浮现，匾额上“轮回殿”三个古字泛着幽光，殿门缓缓开启，有暖流从灵魂深处涌出，将即将溃散的心脉重新串起。
“时序圣地开启，第一重试炼：淬体求生。”
那声音说完，殿门便闭合了。
萧凡的手指在地面微微抽搐，原本已经冷透的掌心竟有了温度。
他听见影爪的脚步声逼近，却在意识最深处看见轮回殿的穹顶——那里刻着无数星图，每颗星子都在缓缓转动，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不能......死。”萧凡咬碎了后槽牙，血腥味更浓了。
他望着苏清雪染血的发尾，望着林浩断臂处还在渗血的伤口，望着周教官大睁的双眼，突然笑了。
血沫从嘴角溢出，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我还没给我妈交最后一笔药费，还没把这些畜生全宰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萧凡听见影爪的利爪擦过他后颈的风声。
但这一次，他没有恐惧。
他知道，那座突然出现的轮回殿，会是他翻盘的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