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轰然闭合，警报声像钝刀割着耳膜。我后背撞上实验台，指尖抽搐。那些数据线还在蠕动，像蛇信子舔舐血管。苏若雪的手贴着我的掌心，她的体温烫得反常。
地面突然震颤，悬浮装置迸出刺目蓝光。玻璃罩上映出我的倒影——那张脸分明是周婉如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手术刀抵住太阳穴的触感如此真实。
"她在我脑子里。"我攥紧刀柄，"只要按下终止键，她就能接管这具身体。"
"顾辰在等你！"苏若雪抓住我握刀的手腕，"记得吗？他发烧时偷偷把退烧药藏进书包。"
玻璃罩里的星光暴涨。某个画面撕开黑暗：我蹲在病房里削苹果，果皮断断续续垂到地上。他接过苹果时指尖冰凉，却笑着说"妈妈的手更冷"。
"那是...上周三的深夜病房？"
"因为我就是那天值班的护士。"苏若雪的眼泪砸在金属地板上，"顾辰不是你儿子，他是被遗弃的实验体。三年前你抱着他逃出研究所，宁愿抹去自己全部记忆也要保护他。"
数据线突然绷直，蛇形印记传来剧痛。我看到冷冻舱前的自己正在输入最后三位密码，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倒计时从天花板投射下来：00:15:00。
"密码是顾辰的生日。"我扯开渗血的袖口，"但我不确定是出生日期还是..."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苏若雪掐紧我手背。
我盯着控制台跳动的光标，蓝色血液顺着腕骨滴落。数据线突然收缩，又猛地扎进我手臂。剧痛中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站在另一个时空。
实验室飘着消毒水味儿，周婉如正往咖啡杯里加糖。她看见我，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容器准备好了？"
"不许碰她！"年轻版的我冲进来，手里攥着铁盒。画面剧烈晃动，我看到自己把铁盒塞进冷冻舱，转身按下一串数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婉清！快回来！"苏若雪摇晃我的肩膀。
我大口喘气，额头全是冷汗。倒计时变成00:13:47，实验室墙壁开始渗出淡蓝色液体。"刚才..."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看到三年前的自己在藏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铁盒。"我望向中央悬浮装置，"里面装着能证明顾辰身份的东西。"
数据线突然疯狂扭动，在我们面前拼出一行字：【记忆覆盖进度83% 容器0247】。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放弃吧，这样活着多累。"
"婉清，你看！"苏若雪指着控制台下方刻着的划痕，"1998.07.23。"
我浑身发抖。这是顾辰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日子。那天暴雨倾盆，他在校门口淋得像个落汤鸡，怀里还抱着我的录取通知书。
"输入1998。"系统提示错误。还剩两次机会。
"试试0723？"
"等等。"苏若雪按住我的手，"你确定要保留这段记忆吗？如果终止程序，也许能忘记顾辰..."
"那是我儿子！"
"可他可能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她声音发颤，"而是他们用来控制你的工具。"
话音未落，数据线同时炸开。蓝色电弧击碎玻璃罩。我扑向控制台，在最后一秒输入0723。
警报声戛然而止。
冷冻舱缓缓开启，一团白雾涌出。我踉跄着走过去，看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我撑着伞，伞下站着湿漉漉的少年顾辰。
"原来你们..."苏若雪凑过来看。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天花板突然打开，阴影如巨兽笼罩。陈校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想抓起照片，却发现指尖开始透明。那些数据线正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像是要把我重新打包封存。
"抓住我的手！"苏若雪一把拽住我。
我们跌跌撞撞往后退，直到撞上金属墙。我死死攥着照片，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和什么对抗。蛇形印记忽明忽暗，像是两股势力在争夺主导权。
"我是林婉清。"我对着虚空宣告，"不是容器，不是实验品，只是我自己。"
话音刚落，整座实验室开始坍塌。无数记忆碎片从天而降，在坠落过程中，我看到更多真相：冷冻舱里的婴儿、戴蛇戒的男人、还有...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快走！"苏若雪拉着我冲向紧急出口。
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照片上的少年在对我笑，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天一样。
\[未完待续\]我甩开她的手，指尖在控制台上划出刺响。数据线像受惊的蜈蚣群簌簌退散，又在下一秒重新涌来。那些蓝色血管正顺着我的小臂往上爬，扎进皮肉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
"婉清！"
我盯着自己开始发蓝的指甲。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某个画面突然清晰起来：我在无菌舱里给顾辰换吊瓶，他蜷成虾米缩在床角，输液管缠着手指一圈又一圈。
"他总是这样。"我喃喃道，"输液的时候怕针头晃动，就把自己捆在床头。"
"现在不是回忆这个的时候！"苏若雪拽着我往后退，后腰撞上实验台。玻璃器皿哗啦啦碎了一地，某种荧光液体顺着她裤管往下淌。
天花板的黑影在扩大。我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是某种封存多年的铁门正在开启。数据线突然绷直，在我们面前拼出猩红的字：【记忆覆盖进度89% 容器0247】
"他们来了。"我抓起地上半截玻璃片，锋利边缘抵住手腕，"帮我切断这些管线。"
"你疯了？会失血过多的！"
"总比被他们重新格式化强。"我咬破舌尖，咸腥味在口腔炸开，"三年前我就是这么逃出去的，对吧？"
苏若雪瞳孔骤然收缩。她突然抢过玻璃片按在自己脖子上："你记起来了？那天在逃生舱，你用手术刀割断了我的静脉。"
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个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数据线仍在蠕动，却在距离我们半米处自动断开。天花板的黑影停止扩张，像一团凝固的沥青。很别扭，令人胆寒。
"因为你说服我那么做。"我松开握刀的手，看着蓝色血液滴落在她白大褂上，"为了清除追踪信号。"
苏若雪慢慢跪倒在地。她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本该有道狰狞疤痕，此刻却光滑如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声音发颤，"为什么我能找到你。我们的血液里都有同样的定位酶。"
数据线突然疯狂扭动，像察觉到猎物的蜘蛛群般扑来。我抱着她滚向紧急出口，身后的实验台轰然炸裂。无数晶体碎片在空中悬浮，映出上百个我扭曲的倒影——每个都长着不同年龄的脸，唯独眼睛一模一样。
"跑快点！"我拽起她冲向走廊尽头。身后的黑暗开始流动，如同活物般追赶着我们的脚步。我心中悸动之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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