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未竟的求婚之后，乔真允和苏应言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新的阶段。
一种更加松弛，却也更加深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他们依旧忙碌，乔真允在银行的新项目压力巨大，苏应言手上也有几个棘手的案子同步进行。
但无论多晚，苏应言的车总会准时停在银行楼下，而乔真允也会在苏应言熬夜看卷宗时，默默帮他煮好一壶提神的热咖啡。
他们不再避讳谈论未来，只是那个未来里，“婚姻”不再是唯一的目标或终点。
他们讨论明年要不要一起休个年假去北欧看极光，讨论乔真允想考的一个高级金融分析师认证，讨论苏应言律所新来的那个有点轴的实习生……生活细碎而充实。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
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乔真允正在核对一份大额资金流水，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前台小姑娘的声音有些紧张：“乔经理，有位女士找您，没有预约，她说她姓王……”
乔真允的心猛地一沉。姓王。“王铁军”。那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已然平静的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请她到三号会客室。”
放下电话，她的手心有些冰凉。她并不怕王铁军，只是厌恶那段过去阴魂不散。她定了定神，补了下口红，这才起身走向会客室。
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不是记忆里那个带着挑衅和虚荣的年轻面孔了。眼前的“王铁军”，或者说，王小姐，憔悴了许多，穿着也不再光鲜，眉宇间带着一股被生活磋磨后的疲惫和焦虑。
“乔小姐。”她站起身，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王小姐。”乔真允在她对面坐下，姿态专业而疏离，“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王小姐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忽然就红了：“乔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脸来找你……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
乔真允微微蹙眉，没有接话，静待下文。
“张弛御……他完了……”王小姐的眼泪掉下来，“他之前挪用客户资金去投的那个项目，彻底爆雷了！血本无归！窟窿太大了，银行已经在内部审计了，他肯定要坐牢的！”
乔真允心中并无波澜，甚至有些冷漠。张弛御的结局，在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就与她无关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他疯了！”王小姐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听说你现在过得很好，还和一位很有名的大律师在一起……他觉得……觉得是你和那位律师联手搞他！他威胁我说……说如果不想办法让你撤诉……哦不，是让你别再‘害’他，他就要……就要把我之前知情不报的事情也捅出去！乔小姐，我也有可能会被牵连的！”
乔真允简直要气笑了。撤诉？当年的离婚和伤害案早已尘埃落定。张弛御这是走投无路，开始胡乱攀咬，臆想出一个假想敌。
“王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乔真允的声音冷了下来，“第一，我和张弛御早已没有任何关系。第二，他的违法行为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与人无尤。第三，我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有任何兴趣去‘害’他。至于你……”
乔真允看着她惨白的脸，语气不带丝毫同情：“如果你确实涉及违法，我建议你尽快聘请律师，而不是来这里找我。”
王小姐彻底崩溃了，哭得不能自已：“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我害怕……乔小姐，求求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跟苏律师说说，让他……”
“不能。”乔真允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站起身，“我的朋友是律师，他的职责是维护法律的公正，而不是利用专业知识去处理这种荒谬的私人恩怨。请回吧。”
她按下内部电话，叫来保安：“送这位女士出去。”
王小姐被请离后，乔真允独自在会客室里坐了一会儿。说不生气是假的，那段烂泥般的过去再次试图沾染她，甚至还想把苏应言拖下水。但她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荒谬和可悲。
下班后，乔真允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苏应言。她不想隐瞒，而且张弛御既然能查到苏应言，难保不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苏应言听完，脸色沉静，只是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跳梁小丑，垂死挣扎而已。不用担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他沉吟片刻，“不过，他狗急跳墙，可能会试图从其他方面泼脏水。我会让助理留意一下最近的舆论和司法圈内的动静。”
他的冷静和专业瞬间安抚了乔真允。是啊，她早已不是那个孤立无援、只能在雨夜里哭泣的乔真允了。她有事业，有爱她支持她的父母，有可以选择的男人。
“嗯。”乔真允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我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那就想点别的。”苏应言转移话题，语气轻松了些，“蒋昀说新发现了一家川菜馆，味道很正宗，周末去试试？”
“好啊。”乔真允笑了，将那些糟心事抛在脑后。
几天后，苏应言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是法院的。对方隐晦地提醒他，最近有人似乎在私下打听他几年前经手的几个敏感案子，试图找什么“操作不规范”的黑料，但没掀起什么水花。
苏应言道了谢，挂了电话，眼神微冷。张弛御果然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了。但他苏应言行得正坐得端，经手的每一个案子都力求程序正义、证据扎实，根本不惧这种小动作。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李，帮我查个人，张弛御，原XX银行的。对，详细点，尤其是他现在涉及的挪用资金案，以及他最近所有的联系人。”
既然对方先动了手，那就别怪他反击了。法律，从来不只是用来防守的盾牌。
乔真允并不知道苏应言背后的这些动作。她只是发现，几天后，关于张弛御的各种负面消息和小道传言开始在原来的圈子里悄然流传，细节详实得惊人。而王小姐也再没有出现过。
一场风波，似乎尚未真正掀起，就已在无声无息中被悄然化解。
周末，他们和蒋昀、陈思雪一起去吃了那家川菜馆。辣得酣畅淋漓。蒋昀还在那耍宝，嚷嚷着要用“排除法”帮陈思雪决定下一口吃哪道菜。
乔真允看着身边被辣得嘴唇微红、却依旧从容给她夹菜的苏应言，心里一片安宁。
前路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她知道，她已拥有为自己、也为彼此撑起一片晴空的能力和底气。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