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音乐教室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音乐教室，在陈旧的课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灰尘在光柱中缓缓起舞，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的微光球形

我懒洋洋地趴在一片最明亮的光斑里，数学教科书歪歪斜斜地立在眼前，刚好能挡住大部分视线

铅笔从松弛的指腹滑落，在褪色的木地板上轻敲一声，它一路滚到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前

鞋带上沾着些许干涸的泥点，鞋边却刷得干干净净

鞋的主人——绝绝，纤细的手指捡起了铅笔，小心地擦掉上面沾的灰尘

“你的笔，”他轻声说，声音柔软得像羽毛拂过，他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皮都懒得完全睁开

音乐教室里的空气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是旧木材、泛黄的乐谱和灰尘混合的气息

墙角堆着几把旧乐器，一把大提琴斜靠着墙，琴弦已经松了

黑猫坐在窗台上，双腿在窗外轻轻晃荡

他总是喜欢那个位置，说能看到整个操场

夕阳给他的侧影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蹲在窗台上的猫形剪影，窗框的漆皮有些剥落，露出底下深色的木材

“好无聊啊——”黑猫拖长了声音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要不要玩点什么？”

兔叔站在讲台前，手中还握着一截粉笔，黑板上画着些跳格子的图案，旁边还写着几个分数

等我把这个算完”免叔头也不回地说，“输的人喊爸爸 ”

绝绝走到教室后排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从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牌盒的边角已经磨损了

“那玩抽乌龟吧”绝绝轻声提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

我稍稍抬起头，看着那副牌，扑克牌的背面是蓝色星空图案，记得是从教员室找来的

“输的人今晚守第一班？”我懒洋洋地说，又趴了回去

黑猫从窗台上轻盈地跳下来，落地几乎没发出声音

“输的人给我们整包烟，顺便去守夜”

很难说黑猫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在开玩笑，瞥见兔叔黑下的脸，我明智的选择不搭话

“老规矩，输的人守夜。”免叔接过牌，熟练地洗牌，纸牌在他手中发出唰唰的声响

我们围坐在一张课桌旁，绝绝小心地把桌上的乐谱挪到一边，免叔发牌的动作很流畅，纸牌准确地滑到每个人面前

“纳德里回来看到我们在玩，又要说我们了”绝绝说着，整理起自己面前的牌

黑猫笑了笑：“让他说去，反正他回来还早着呢”他的耳朵微微转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手中的牌上

我慢吞吞地整理着手牌，一张红心Q，两张黑桃，一套顺子...

阳光照在牌面上，让扑克牌的光泽显得格外温暖

“要哪张？”黑猫问我，眼神却在盯着兔叔看

我随意指了张牌，换来一张没什么用的梅花三

游戏就这样进行着，我们轮流抽牌，偶尔有人发出小小的欢呼或叹息

窗外偶尔传来一些模糊的声响，像是风吹过空荡操场的声音，又像是远处门窗晃动的声音

每当这种时候，我们会不约而同地停顿一下，互相交换眼神，直到声音消失才继续游戏

“啊，又不小心凑成一对了”绝绝一幅嚣张跋扈的表情，把两张红心K放在桌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黑猫撇撇嘴：“运气真好”他抽走我一张牌，懊恼地发现没什么用

“呵”一脸严肃的兔叔此刻盯着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又玩了几轮，直到绝绝手里的牌最先出完，他轻轻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加油Uncle”绝绝对着兔叔做出一个对不起的表情后就果断转身跑走了

“老东西，快快受死吧”黑猫啪的一声将一对顺子丢在桌上

看了看一脸嚣张的黑猫和给黑猫比手势加油的绝绝，我默默叹了口气，免叔真就变成孤身一人了

黑猫得意地亮出空手：“是我赢啦”

这次输的该不是我了吧？”我说着，手里还握着三张牌

果然，最后我和兔叔手里各剩一张牌，是一对王，但被分开了

兔叔摇摇头，耳朵无奈地垂下：“是我抽到乌龟”

兔叔走到日历前，拿起红笔，日历挂在黑板旁边，已经翻到了九月那一页，他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小小的圆圈，动作很轻，像是怕把纸戳破

“9月12日，星期五，”兔叔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第47天”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微，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可闻

红墨水在方格子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圆，像一个小小的印章

窗外，夕阳正在慢慢下沉，给整个教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影在墙壁上缓缓移动，像是无声的倒计时

没有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