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第十三章 软肋上的威胁
冬夜的老巷冷得刺骨,许池听裹着洗得起球的旧羽绒服,手里攥着刚发的兼职工资——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是她熬了半个月夜班的酬劳。路过巷口的药店时,她停下脚步,盯着橱窗里的蛋白粉,想给石枳意爸爸带两罐,却又想起自己房租还没凑够,手指在口袋里攥得更紧。
“许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转身时,黑色轿车的车灯正打在她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周意坐在驾驶座上,车窗降下,侧脸在夜色里冷得像冰,“上车,聊两句。”
许池听想走,脚却像灌了铅。她知道周意找她没好事,可巷子里空无一人,她没力气反抗。拉开车门坐下,车里暖气很足,却让她觉得比外面更冷。
“还想帮石枳意?”周意没绕弯子,指尖敲着方向盘,“听说你最近总往药店跑,是想给她爸爸买东西?”
许池听攥着口袋里的工资,没说话。她是想帮,哪怕自己只能买得起最便宜的营养品,哪怕知道石枳意现在更信周意,可她还是放不下——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看着石枳意一直被蒙在鼓里。
周意笑了笑,眼神却没温度:“许小姐,你自己都快顾不住了,还管别人?房租欠了半个月,兼职的书店下个月要倒闭,你找工作的事,到现在也没着落,对吗?”
他的话像针,扎得许池听心口发疼。这些事她没跟任何人说,周意却了如指掌——他还在盯着她,像盯着猎物。
“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许池听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抬头,“你别想再对石枳意做什么,否则我……”
“否则你什么?”周意打断她,从副驾拿起一个文件袋,扔在她腿上,“看看这个。”
许池听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她妈妈的病历和医院的缴费单。她妈妈有慢性肾病,每月要去市医院做透析,这些单子上的签名,是医院肾病科主任的——而她知道,这位主任是周意家的世交。
“你妈妈的透析床位,是我找主任留的;她吃的进口药,是我让人帮忙代购的。”周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致命的压迫,“你爸爸去年退休,单位本来要给他评先进,最后没评上,你以为是为什么?”
许池听的手猛地一抖,文件散落在腿上。她爸爸去年确实因为“一点小问题”没评上先进,当时她以为是巧合,现在才知道,是周意在背后做了手脚。
“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发冷。她不怕自己吃苦,不怕没工作,不怕被周意针对,可父母是她的软肋,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人。
“很简单。”周意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再回来,也别再联系石枳意。”
“你不能这样!”许池听急了,“石枳意还被你蒙在鼓里,她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能走,我要提醒她!”
“提醒她?”周意挑眉,语气更冷,“你走了,我会继续对她好,对她爸爸好,让她安安稳稳的。你要是不走,”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文件上,“你妈妈下次去透析,可能就没床位了;你爸爸的退休工资,说不定会出点‘小问题’。许小姐,你赌得起吗?”
许池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看着周意冰冷的眼神,知道他说到做到。她可以自己扛所有苦,却不能拿父母的安危冒险。
“我走了,你真的会对石枳意好吗?”她哽咽着问,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会。”周意点头,语气笃定,“只要你不回来,不打扰我们,我会让她过得很好。”
许池听没再说话,只是捡起腿上的文件,紧紧抱在怀里。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车停在许池听的出租屋楼下,她推开车门,却被周意叫住:“三天后,我要看到你离开的机票。要是没看到,后果你知道。”
她没回头,快步跑进楼道,在冰冷的楼梯间里蹲下来,放声大哭。她对不起石枳意,对不起那个还在等她消气、还想跟她好好聊聊的朋友;她也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那个曾经发誓要保护石枳意、绝不向周意低头的自己。
第二天,许池听给云雨发了条微信,只有一句话:“我要走了,去南方,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云雨很快打来电话,她没接,只是把手机关机,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出租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云雨送她的小摆件。她把兼职工资放在桌上,留了张纸条,让房东扣房租。
收拾完行李,她最后看了一眼出租屋,想起在这里和云雨聊天的日子,想起石枳意曾经来找她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走到窗边,看着石枳意家的方向,在心里默默说:“枳意,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看清周意的真面目。”
三天后,许池听拿着机票,走进了机场。她没告诉任何人,没跟石枳意告别,甚至没跟父母说自己要去南方——她怕自己一说,就再也走不了了。
机场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她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走进登机口。透过窗户,她看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而此时的周意,正陪着石枳意在医院给她爸爸复查。手机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许小姐已登机,飞往南方。”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抬头对石枳意说:“医生说叔叔恢复得很好,下周可以出院了。”
石枳意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却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已经因为她,被迫离开了这座城市。
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照在两人身上,看起来岁月静好。可只有周意知道,这份“静好”,是用许池听的离开换来的,是用他最卑劣的威胁换来的。而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