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风

宋亚轩第一次闻到那股冷松木香时，正在学校的梧桐道上抱着刚借的乐理书往前走。九月的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踝，他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后颈的腺体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麻意——是陌生的Alpha信息素，带着点侵略性，却又奇异地裹着层清冽的凉意，像雪后初晴时的松林。

他抬头就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男生逆着光站在不远处的公告栏前，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没拉上，露出利落的发梢，嘴角还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见宋亚轩看过来，他挑了下眉，转身时信息素的气息淡了些，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冷香。

“新来的转校生，刘耀文。”同桌课间凑过来咬耳朵，“听说以前是体校的，打橄榄球超厉害，而且是顶级Alpha呢。”

宋亚轩“哦”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划过课本上的音符。他是个很容易被信息素影响的Omega，平时出门都得在腺体上贴好抑制贴，刚才那一下冲击，让他现在还觉得后颈有点发烫。

真正和刘耀文产生交集是在两周后的音乐课。老师让自由组队排练合唱，宋亚轩正抱着谱子发愁，一道阴影忽然覆上来，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落在耳边：“缺人吗？我唱歌还行。”

他身上的冷松木香比第一次闻到时收敛了许多，像是被温水泡过，柔和得刚好。宋亚轩点点头，把谱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唱《夏夜最后的烟火》可以吗？”

“都行。”刘耀文接过谱子，目光扫过宋亚轩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你是Omega？”

宋亚轩愣了一下，还是老实点头。他的信息素是很淡的柑橘调，平时不凑近几乎闻不到，没想到会被刘耀文看出来。

“抑制贴该换了。”刘耀文忽然说，指腹虚虚点了点他的后颈，“边缘有点卷起来了，信息素会漏出来。”

温热的呼吸扫过后颈，宋亚轩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了缩，脸颊瞬间烧起来：“谢、谢谢提醒。”

那天排练结束，刘耀文把他送到宿舍楼底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宋亚轩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听见刘耀文说：“下周有篮球赛，来看吗？”

他抬头，撞进对方带着期待的眼神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篮球赛那天人很多，宋亚轩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刘耀文穿着红色的球衣，在球场上跑得飞快，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每次进球，他都会下意识地往观众席这边看，目光扫过宋亚轩时，总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中场休息时，一个穿着白裙子的Omega拿着水跑过去，自然地递给刘耀文，还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宋亚轩听见旁边有人说：“那是林薇薇吧？跟刘耀文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他心里莫名有点发堵，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林薇薇的信息素是甜甜的蜜桃味，和刘耀文的冷松木香缠绕在一起，看着格外般配。宋亚轩低下头，指尖攥皱了手里的应援棒。

比赛结束后，刘耀文赢了，队友把他抛起来又接住。他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宋亚轩这边跑，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笑容比阳光还耀眼：“我打得怎么样？”

“很、很好。”宋亚轩小声说，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身后看——林薇薇正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们。

刘耀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皱了下眉，然后拉住宋亚轩的手腕往旁边走：“别理她，我跟她只是朋友。”

他的手心很烫，带着刚运动完的温度。宋亚轩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这次却不是因为信息素的冲击，而是因为刘耀文指尖传来的温度。

“你好像不太高兴？”刘耀文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因为林薇薇？”

宋亚轩抿着唇不说话，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刘耀文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样。我跟她认识十几年，要是有意思早就在一起了。”他凑近了些，冷松木香温柔地裹住宋亚轩，“我喜欢的是你，宋亚轩。从第一次在梧桐道上闻到你漏出来的柑橘味开始。”

宋亚轩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兔子。

“你信息素的味道很特别，”刘耀文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夏天冰镇的橘子汽水，甜甜的，想让人一口喝下去。”

周围的喧嚣好像都消失了，宋亚轩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刘耀文身上越来越清晰的冷松木香。那味道不再有侵略性，而是像温暖的怀抱，温柔地将他包裹。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我也喜欢你的信息素，像冬天的松树，很安心。”

刘耀文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灿烂了，伸手把宋亚轩揽进怀里：“那以后，我的信息素就只给你闻，好不好？”

宋亚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柑橘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和冷松木香交织在一起，在夏末的晚风里，酿成了最甜的味道。

后来宋亚轩才知道，刘耀文早就注意到他了。在图书馆里偷偷看他写作业，在食堂里看他抱着餐盘找座位，在走廊里看他和同学说笑。那些他以为的初见，其实是刘耀文蓄谋已久的靠近。

林薇薇后来找过宋亚轩一次，笑着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耀文喜欢你了，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完全不一样。”她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好好对他呀，他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可会疼人了。”

宋亚轩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心里的最后一点疙瘩也解开了。

那天晚上，刘耀文送宋亚轩回宿舍，在楼下吻了他的额头。冷松木香和柑橘味在空气中缠绕，宋亚轩踮起脚尖，轻轻抱了抱刘耀文的腰：“刘耀文，晚安。”

“晚安，我的Omega。”刘耀文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

夏夜晚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蝉鸣和花香。宋亚轩摸了摸后颈的腺体，那里已经换上了新的抑制贴，却好像还残留着刘耀文信息素的味道，温暖而安心。他知道，从这个夏天开始，他的世界里，会永远有这股冷松木香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