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桥上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雾中回响。

他走到桥中间，凭栏远眺。河的两岸是连绵的青山，被浓雾笼罩，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

半个月前，王强就是在这里掉进河里淹死的。年初，李木匠的女儿也是在这里出事的。

林深的目光落在河面下的某个地方，那里的水流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湍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告诫过他，不要在那个漩涡附近玩水，说那里的水很深，很危险。

难道王强和李木匠的女儿都是在那里出事的？

他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去，脚下的泥土很湿滑，长满了青苔。雾气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让他感到一阵冰凉。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他看到河岸上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停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身已经有些腐烂，被铁链拴在岸边的木桩上。

码头旁边有一间小木屋，看起来像是以前看管码头的人住的地方。木屋的门是敞开的，里面黑漆漆的。

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鱼腥味扑面而来。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渔网和渔具。

桌子上放着一个煤油灯，一个缺了口的碗，还有一本翻旧了的杂志。

林深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的一个木箱。

木箱是锁着的，但锁已经锈坏了，轻轻一拉就打开了。

箱子里装着一些旧衣服，还有几瓶没开封的白酒。林深翻了翻，在箱子的最底下，发现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

他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录音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外壳已经磨损得很厉害。

林深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过了一会儿，一个模糊的男声响起，声音很沙哑，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发出的：

“……雾……好大的雾……它们来了……它们从水里出来了……好多眼睛……红色的……它们在找……找那个东西……不能让它们找到……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接着录音机就自动停了。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段录音是谁录的？里面说的“它们”和父亲笔记本里提到的“它们”是同一个吗？“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他反复播放了几遍录音，每一次都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录音里的男声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林深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人站在门口，正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

老人的蓑衣和斗笠都湿透了，水珠顺着边缘滴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迹。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老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

“我……我是林墨的儿子林深。”林深定了定神，回答道，“我来这里看看。”

“林墨的儿子？”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哦，是小深啊，都长这么大了。好些年没回来了吧？”

“嗯，十五年了。”林深点点头，“您认识我父亲？”

“认识，怎么不认识。”老人叹了口气，“我是老王头，以前在这码头撑船的。你父亲经常来河边散步，我们经常聊天。”

林深想起了父亲曾经提起过老王头，说他是个沉默寡言但很正直的人。

“王叔，”林深拿起那个录音机，“这个录音机是您的吗？”

老王头的目光落在录音机上，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的。怎么了？”

“这里面的录音……”林深看着老王头，“是您录的吗？”

老王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摆了摆手，声音有些颤抖：“不……不是我录的……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的反应很可疑，显然是在撒谎。

“王叔，”林深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录音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它们’？什么‘那个东西’？”

老王头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