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前夜，逐影大学礼堂灯火通明。苏沐辰站在控制台前，最后一次核对流程表。所有细节完美无瑕，所有预案准备就绪。除了——
“陆一航在哪？”他问第十个工作人员，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
无人知晓。最后一次见到陆一航是三小时前，他说要去“准备最终惊喜”。
苏沐辰的指尖无意识敲击控制台。秩序被打破，计划被扰乱，那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再次让一切失控。他应该愤怒，应该立即启动备用方案，删除所有陆一航设计的环节。
但当他看向舞台上那个精心设计的互动装置——狐狸与几何线条交融的艺术品，完美融合了他们两人的风格——他的命令卡在喉咙里。
手机震动。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顶楼。现在。就你一个人。」
苏沐辰盯着那条信息整整十秒。理智告诉他应该忽略，继续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但身体已经行动，他对助理简单交代几句，走向消防通道。
天台门虚掩着。苏沐辰推开门，呼吸微微一滞。
整个天台被成千上万串LED小灯照亮，如同坠落人间的星空。灯光中央，陆一航背对他站着，身边是那个老式唱片机。
“你还有二十七分钟。”苏沐辰的声音比预期中柔和。
陆一航转身。他穿着正式西装，虽然领带依旧系得随性，头发精心打理过，整个人在灯光下耀眼得令人窒息。
“时间够用。”陆一航微笑，“记得我说过要给你最终惊喜吗？”
苏沐辰环视这片违禁搭建的灯光海洋：“如果这是晚会的一部分，它没有通过安全审批。”
“这不是为晚会准备的。”陆一航走近一步，“是为你。”
唱片机开始播放。不是爵士乐，而是一首温柔的钢琴曲。
“苏沐辰。”陆一航的声音罕见地紧张，“我知道你讨厌意外，讨厌失控，讨厌一切不按计划进行的事情。但有些话，我必须在明天之前告诉你。”
苏沐辰静止如雕塑。他的完美主义在警报大作，但他的脚像扎根般无法移动。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想打破你那完美无瑕的表面，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陆一航又近一步，“然后我发现，里面是更让人移不开眼的东西。”
音乐轻柔流淌，灯光在他们周围闪烁。
“你记得彩虹下的传说吗？”陆一航轻声问，“命运绑定什么的。”
“毫无科学依据。”苏沐辰机械回应，声音干涩。
“我知道。”陆一航笑了，“但我愿意相信一次。”
他们此刻相距不过一步。苏沐能看清陆一航微微颤抖的睫毛，和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个纹身。”苏沐辰突然说。
陆一航怔住：“我的纹身？”
“它是什么意思？”
“是逐影大学的旧校徽变形。”陆一航轻声说，“我父亲设计的。他曾经是这里的教授。”
苏沐辰呼吸一滞。他听说过那个传奇——因理念不合离开的天才教授，曾试图改革整个教育体系最终失败。
“我来到这里，一部分是为了完成他未完成的事。”陆一航目光灼灼，“一部分是因为...遇见你。”
音乐达到高潮段落。陆一航深吸一口气，直直望进苏沐辰眼底。
“我喜欢你，苏沐辰。不是挑衅，不是玩笑，是认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世界静止了。只剩下灯光、音乐，和陆一航眼中闪烁的脆弱与勇气。
苏沐辰应该拒绝。应该指出这多么不合规矩，多么影响效率，多么打乱计划。但他张开嘴，说出的却是：
“我知道。”
陆一航眨眨眼：“...你知道？”
“从你第一次在奶茶店盯着我看的时候。”
“那你还——”
“因为我也在盯着你看。”
告白被反客为主。陆一航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苏沐辰向前迈出最后一步，现在他们几乎鼻尖相触。
“你的灯光设计其实很完美，不需要我修改那么多。”
“你的流程表也不是那么死板，我偷偷参考了很多。”
“我知道你藏在艺术中心的咖啡机具体位置。”
“我知道你每次会议故意迟到三分钟是因为要绕路去买那家吐司。”
他们互相揭露，如同交换秘密的情书。
陆一航先笑出来，然后苏沐辰的嘴角也扬起弧度。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微笑。
“所以？”陆一航轻声问，勇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沐辰没有回答。他用行动代替——手指轻轻拂过陆一航的领带，将它彻底解开抽掉。
“这样顺眼多了。”苏沐辰评价，手指却停留在陆一航衬衫领口，无意间擦过锁骨。
陆一航抓住那只试图撤离的手，贴在自己胸前。心跳如擂鼓，透过布料传递到苏沐辰掌心。
“感受得到吗？”陆一航声音沙哑，“每次靠近你，它都这样。”
苏沐辰没有挣脱。他的指尖微微收紧，感受着那狂野的心跳。然后，他做了一件完全不符合计划的事——
他吻了陆一航。
不是一个完美的吻。有点急，有点偏，牙齿轻轻磕到嘴唇。但真实得让两人都颤抖。
当他们分开时，LED灯串仿佛更加明亮了。
“这不在我的计划中。”苏沐辰低声说，额头抵着陆一航的。
“现在在了。”陆一航笑着再次吻上去。
这次更熟练，更缠绵，更完美。
楼下传来隐约的欢呼声。晚会测试圆满成功，无人知晓顶正在发生的、更重要的仪式。
“明天，”苏沐辰在亲吻间隙轻声说，“你要负责向委员会解释这个灯光装置的电费。”
“没问题。”陆一航笑着咬他下唇，“现在闭嘴，完美先生。”
在逐影大学的星空下，秩序与混沌终于相拥。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真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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