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小满就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吵醒。木屋的门没关严，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清晨的湿意。她裹紧粗麻布披风走出去，只见老猎人蹲在墙角，背对着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双手撑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粗糙的手指间还沾着点泥土。
“老伯，您怎么了？”林小满快步走过去，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被老猎人猛地躲开。他抬起头时，林小满才看清他的脸：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嘴角还沾着一丝暗红的血迹，顺着下巴尖，滴在了胸前的粗布短褂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老猎人没说话，只是颤巍巍地抬起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牌——牌子边缘有些磨损，表面氧化得发乌，他用拇指蹭了蹭牌面，才把它塞进林小满手里。青铜牌入手冰凉，贴着掌心时，能感觉到上面刻着的纹路。林小满低头一看，牌中央是两个模糊的篆字——“天道”，而边缘刻着一行细小的阴文，凑近了能看清是“实验01号”，字体歪歪扭扭的，像是用锐器刻上去的。
“这东西……你拿着。”老猎人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别信系统的话，也别信……天道管理局……他们在拿我们的意识……做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林小满攥紧青铜牌，刚想追问，老猎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她伸手想去扶，却看见老人的手腕开始变得透明——淡蓝色的数据流像藤蔓一样，从他的皮肤下钻出来，顺着手臂往上爬，所到之处，衣服和皮肤都在一点点消散，像被阳光晒化的雪。
“快跑……去京城……找清风茶馆的沈砚……”老猎人的眼睛开始失去焦点，声音越来越微弱，数据流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颊，“别做……工具人……”
最后一个字说完，老猎人的身体彻底化作了无数淡蓝色的光点，在清晨的风里飘了飘，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刚才蹲着的地方，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草叶，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林小满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枚冰凉的青铜牌，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牌面上，发出细微的“嗒”声。虽然只和老猎人相处了一天，可他递来的温水、教她做陷阱的耐心、提醒她别碰红浆果的叮嘱，都真实得不像假的。可现在，他却像一个被删除的电脑程序，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意识实验……”林小满反复摩挲着青铜牌上的“实验01号”，突然想起昨天的细节——老猎人小臂下闪过的数据流、红浆果的电子嗡鸣、化作数据消散的灰狼……原来那些都不是错觉，而是这个“世界”的漏洞，是“实验”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时，蓝色面板突然从眼前弹出来，淡蓝色的边框变成了刺眼的红色，屏幕中央用加粗的字体弹出提示：
【检测到违禁物品“天道标识”，是否立即销毁？
是 否
警告：若拒绝销毁，将触发紧急任务：120分钟内离开迷雾森林（边界坐标已标注），否则启动意识清除程序。】
“销毁？清除意识？”林小满看着面板上的选项，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她用力捶了一下旁边的树干，掌心传来刺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的意识抓来做实验，用完就像垃圾一样删掉吗？”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否”。刚点完，面板立刻弹出新的提示，右上角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倒计时：
【紧急任务启动！任务目标：120分钟内抵达迷雾森林东部边界（坐标已在地图标注）。
剩余时间：119分钟58秒
失败惩罚：启动意识清除程序】
林小满不敢耽误，立刻转身跑回木屋——她把老猎人留下的猎刀别在腰上，又抓起屋角布袋里的几块烤麦饼（那是昨天老猎人给她的干粮），塞进披风的口袋里，然后打开面板上的地图，朝着标注的东部边界方向跑去。
晨雾还没散，森林里弥漫着湿冷的气息，树枝上的露珠滴落在她的头发上，冰凉一片。她跑了约莫半小时，肺部开始发疼，脚步也慢了些。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森林深处的雾气里，隐约露出一座白色建筑的屋顶。
那建筑很奇怪：不像木屋那样用木头搭建，而是用光滑的白色材料建成，形状方方正正的，像她以前在星芒科技见过的实验室。建筑的门口挂着一块金属牌子，因为雾气太重，上面的字看不清，可林小满心里却有种强烈的直觉——那牌子上写的，应该是“天道管理局实验分区”。
她想靠近些看清楚，刚往前迈了两步，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电流穿过皮肤。下一秒，蓝色面板强制弹出，红色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
【检测到高危区域（实验核心区），触发强制传送！传送倒计时：10…9…8…】
失重感再次袭来，林小满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飘。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隐藏在雾气中的白色建筑，把青铜牌紧紧攥在手心，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你们是谁，不管这个实验是什么目的，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找到那个叫沈砚的人，绝不让老猎人白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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