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再次睁开眼时,后颈还残留着传送时的微麻感——她正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盖着洗得发白的条纹床单,那是去年超市特价时买的,边角还缝着两针补丁。墙上的日历翻到5月12日,页脚沾着半块没撕干净的便签,用黑色水笔写着“周三交项目报告”,是她加班前随手贴的。桌上的空咖啡罐还歪在《项目管理实务》书上,罐口凝着圈褐色的咖啡渍,一切都和她记忆里加班前的样子分毫不差。
可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打破了这份“真实”——她摊开手,那枚刻着“天道”二字的青铜牌静静躺在手心,边缘磨得光滑,“实验01号”的阴文还能摸到细微的凹凸。下一秒,半透明的蓝色面板从眼前弹出来,淡蓝色边框带着轻微的光晕,宋体字清晰地显示着:
【初始任务“迷雾森林存活”完成,任务评分:C级(基础目标达成,未触发隐藏线索)】
【任务奖励:1. 世界穿梭权限(待开启,需完成3个新手场景);2. 基础生存技能(已激活,含“陷阱制作”“危险识别”)】
【系统警告:禁止向其他实验者透露实验相关信息(含世界漏洞、违禁物品、NPC异常),违者将触发意识清除程序!】
【下一场景预告:古风新手场·锦绣王朝,传送时间:24小时后(倒计时已启动)】
林小满坐起身,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出租屋的地板是廉价的复合材质,靠近阳台的地方还有块深色的水渍,是上次洗衣机漏水留下的。她环顾着这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靠墙的书桌占了一半空间,书桌上堆着三本书,最上面的《职场沟通技巧》还夹着她的书签;衣柜门没关严,露出半件灰色的通勤西装,那是她上个月面试时穿的。这里是她在城市里的“家”,是她熬了无数个夜想站稳脚跟的地方,可现在,每一处熟悉的细节都透着诡异的“刻意”。
她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是连续加班熬出来的,可指尖碰了碰脸颊,皮肤却比记忆里更凉,像捂不热的石头。“007,这里是现实世界吗?”她对着空气问,声音有点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洗手台的边缘,那里有道细小的裂痕,是她上次摔了漱口杯砸出来的。
半秒后,蓝色面板再次弹出:【系统提示:当前空间为临时意识缓冲区,用于宿主调整状态(含生理恢复、情绪稳定),不属于现实世界。】
“临时意识缓冲区……”林小满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原来连“家”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个被关在数据牢笼里的实验品,连“休息”都是被安排好的程序。“那天道管理局到底是什么组织?你们抓这么多人的意识,到底要做什么实验?”
和之前每次追问一样,面板只弹出一行淡灰色的小字:【权限不足,无法解答】,随后就像被关闭的窗口,瞬间消失了,连一点光晕都没留下。
林小满攥着青铜牌回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按下开机键时,她还抱着一丝期待,可屏幕亮起后,没有熟悉的桌面图标,只有密密麻麻的淡蓝色代码在滚动,像瀑布一样停不下来。鼠标点击没反应,键盘按下去也没有任何声响,连强制关机都不管用,最后屏幕彻底变成了纯蓝色,只有几行乱码在中间闪烁,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线索开始串联:老猎人递水时粗布袖口蹭过手背的粗糙触感、红浆果炸开时细碎光点落在掌心的微麻感、白色建筑门口金属牌反射的冷光、青铜牌上“实验01号”的歪扭刻痕……这些细节不再是零散的片段,渐渐拼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天道管理局在通过“系统”构建一个个虚假世界,把人的意识困在里面做实验,而她、老猎人,甚至那些化作数据的灰狼,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不能再被动等传送了。”林小满猛地睁开眼,眼神里的迷茫被坚定取代。她想起老猎人最后说的话:“去京城,找清风茶馆的沈砚”——下一个世界是“锦绣王朝”,说不定那里就有“京城”,有找到真相的线索。
她把青铜牌用红绳串起来,系在脖子上,藏进衣领里——冰凉的金属贴着胸口,像老猎人留下的提醒。然后她开始整理仅有的“物资”:老猎人的猎刀别在腰后,刀柄缠着的深棕色麻绳还带着点木头的纹路;烤麦饼装进粗布袋子里,虽然硬邦邦的,却还残留着淡淡的麦香。她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带到下一个世界,但她不想放弃任何可能有用的痕迹。
窗外的天从鱼肚白慢慢变成淡蓝色,楼下传来早餐店煎鸡蛋的滋滋声,还有路人的说话声,可这些声音听起来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膜,不真切。林小满摸了摸衣领里的青铜牌,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彻底清醒——她的社畜人生早就停在了5月12日交报告的那天,从绑定“007”、踏入迷雾森林的那一刻起,她就被迫走上了一条只能往前的路:找到沈砚,揭开天道管理局的秘密,为老猎人,也为自己,找到“真实”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