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午休时间，林栀被沈清野带到学生会办公室门口。
“来这儿做什么？”林栀好奇地问。她从未涉足过这片区域，只知道这里是明德中学的“权力中心”。
“找个人帮忙看谱子，”沈清野解释，“她乐理知识很强，能给我们一些专业建议。”
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林栀首先注意到的是满墙的奖状和日程表，然后才是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女生。她穿着整齐的校服短袖，齐肩发，正低头批阅文件，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银边眼镜。
“迟余。”沈清野出声打招呼。
名叫迟余的女生抬起头，看到沈清野时微微点头，目光又落回文件上：“稍等，这份活动预算批阅完。”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动作精准得像台机器。林栀注意到她手边放着一个小药盒，里面分格装着各种颜色的药片。
沈清野自然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示意林栀也坐下。办公室安静得只能听到迟余写字的声音和空调的轻微嗡鸣。
五分钟后，迟余放下笔，整理好文件，才真正转向她们：“什么事？”
“想请你帮忙看个谱子，”沈清野从包里拿出《蝉鸣时》的乐谱，“艺术节的原创作品。”
迟余接过乐谱，仔细翻阅。她的表情始终平静，但林栀注意到她看到某些段落时，手指会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相应的节奏。
“副歌转调处处理得不错，”最终她评价道，“但桥段的和弦进行可以更大胆些。这里...”她拿起铅笔在谱子上做了个标记，“如果用减七和弦过渡，情绪张力会更强。”
沈清野凑过去看，眼睛一亮：“有道理。不愧是拿过钢琴十级的人。”
迟余推推眼镜：“只是基础乐理。”她的目光转向林栀，“词是你写的？”
林栀突然被点名，有些紧张：“大部分是，清野修改了很多。”
“‘茧中的振翅声终于穿透沉默的墙’，”迟余轻声念出那句歌词，“很好的意象。”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砰”地推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迟大会长！我又来报到啦！”
林栀转头，看到一个高挑的女生靠在门框上。她没好好穿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她的耳垂上戴着小小的银色耳钉，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迟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宫应月，敲门是基本礼仪。”
被叫做宫应月的女生笑嘻嘻地走进来，完全不在意迟余的冷脸：“听说你中午又没吃饭？我给你带了寿司。”她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
“哟，沈清野？罕见啊，你也会来学生会？”她的目光好奇地转向林栀，“这位是？”
“林栀，我们班的转学生。”沈清野介绍道，又对林栀说，“宫应月，以前七班的，现在...不知道几班。”
“二班！”宫应月自豪地宣布，“托迟大会长的福，我现在是你隔壁班的了。”她说着，自然地走到迟余身边，看了眼桌上的乐谱，“这是什么？艺术节的节目？”
迟余将乐谱收起来：“不关你的事。”
宫应月却不依不饶地凑近：“让我看看嘛，我对音乐也很感兴趣的。”她靠得太近，迟余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耳尖微微泛红。
林栀看着这一幕，感到十分有趣。冷漠的学生会长和热情的校霸，这个组合出乎意料的和谐。
“我们该走了。”沈清野起身，拿回乐谱，“谢谢建议，迟余。”
迟余点头：“有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宫应月却拦住她们：“别急着走啊，你们是艺术节的节目？要不要保镖？我可以提供保护服务，防止有人搞破坏。”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沈清野挑眉：“你知道什么？”
“只是听说某些舞蹈队的人对原创音乐单元很感兴趣，”宫应月耸肩，“毕竟市艺术节代表名额很诱人，不是吗？”
迟余皱眉：“宫应月，没有证据不要散布谣言。”
宫应月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她看向沈清野，“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迟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离开学生会办公室后，林栀忍不住问：“她们俩...是什么关系？”
沈清野难得地笑了笑：“一个追，一个逃。宫应月上学期还在七班，因为逃课被迟余逮住扣分，不知怎么就缠上迟余了。后来她家捐了栋实验楼，她就转到了二班。”
“迟余不反感吗？”
“表面上很反感，”沈清野说，“但如果是真反感，宫应月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迟余的父亲是教育局领导，要求特别严格。宫应月可能是唯一一个不在乎她那些光环和压力，单纯对她好的人。”
下午排练时，林栀发现沈清野按照迟余的建议修改了桥段，效果果然更加出色。
“迟余很厉害，”林栀感叹，“看起来那么严肃，没想到对音乐这么懂。”
沈清野调试着吉他弦：“她以前是钢琴比赛的常胜将军，去年开始不再参赛了。据说她父亲认为音乐‘影响学习’。”
林栀想到迟余桌上那些药片，心中莫名一紧。
排练结束收拾东西时，林栀发现自己的水瓶不见了。“奇怪，明明放在这里的。”
沈清野皱眉：“第几次了？这周你已经丢了一支笔、一个笔记本，现在又是水瓶。”
林栀一愣：“你觉得是有人故意的？”
“不确定，但太巧合了。”沈清野的表情严肃起来，“从现在开始，重要物品不要离身。”
她们走出音乐室时，意外地看到宫应月靠在走廊对面墙上，似乎在等人。
“哟，练完了？”她直起身，走过来递给林栀一个水瓶，“这是你的吧？我在垃圾桶旁捡到的。”
林栀接过水瓶，确实是她的：“怎么会...”
“看来有人不想你们好好排练啊。”宫应月挑眉，“需要我帮忙调查吗？我在各年级都有眼线。”
沈清野沉思片刻：“暂时不用，但谢谢。”
宫应月耸肩：“随你。对了，迟余让我转告，如果遇到麻烦，可以去学生会办公室找她。那里有监控。”她眨眨眼，“当然，找我也行。我很擅长解决‘麻烦’。”
等她走远，林栀轻声问：“你觉得可以信任她们吗？”
沈清野望着宫应月离去的方向：“迟余可以信任。宫应月...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意外地重义气。最重要的是，她真心对迟余好。”
回教室的路上，林栀一直在思考今天遇到的两个人。冷漠严谨的学生会长和热情不羁的校霸，看似截然不同，却又奇妙的互补。
就像她和沈清野，一个用文字表达，一个用音乐诉说。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微微一动。也许每个人都在寻找能与自己共鸣的那个频率，无论表面看起来多么不同。
放学时，林栀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宫应月，存一下号码。有事随时联系，24小时待机哦~(*￣︶￣)”
林栀看着那个颜文字，忍不住笑了。她将号码保存下来，突然觉得在这个新学校里，她不再是孤单一人。
有了沈清野，还有了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前方的路似乎明亮了许多。
即使暗处仍有人试图阻挠，但至少现在，她们有了彼此的支持。而这个认知，比任何奖项都更加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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