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衣连夜整理好谢怀归构陷苏父、私扣苏家亲眷的证据,天刚亮便带着卷宗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他将密探查到的药方残片、谢怀归与极北守军的密信,以及当年参与换药的医官证词一一呈上,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萧无衣陛下,谢怀归不仅构陷忠良,更私通边将、扣押人质,其心可诛。
萧无衣声线沉稳,眉宇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凛冽。
萧无衣臣请旨,彻查谢怀归及其党羽,救出苏家亲眷,还苏尚书清白。
皇上看着案上的证据,龙颜大怒,拍案道。
万能竖子敢尔!
万能靖安王,此事便交予你处置,务必严惩不贷,以正朝纲!
领了圣旨,萧无衣即刻带人前往谢怀归府中。
阿福勒着马。
阿福谢怀归这老头,敢动王妃,真是活腻了!
阿青待会儿别让他耍滑头,世子带了证据,看他怎么抵赖。
阿福放心!
阿福这种软骨头,见着禁军先慌一半,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前方萧无衣加快速度,两人立刻催马跟上。
萧无衣带着禁军踹开太傅府偏院——谢怀归这日晨起正就着参汤擦他那柄玉如意,满是皱纹的手还没稳住,玄甲兵士已破门而入,冰冷的剑尖抵在了他喉头。
谢怀归萧无衣!
谢怀归你敢动老夫?
谢怀归老夫乃三朝太傅,陛下亲封的……
谢怀归想起身,却被兵士一脚踹在膝弯,踉跄着跪倒在地,花白的胡须上溅了几滴参汤。
萧无衣没看他,只抬手示意侍卫搜院。
不过半柱香,当年构陷苏父的密函、私扣苏家亲眷的账册便被翻出,扔在谢怀归面前。
萧无衣太傅?
他蹲下身,指尖捏着密函一角,指甲几乎要将纸页戳破。
萧无衣通敌边将,扣押人质,你这太傅的乌纱帽,是用苏家几十口人的命换的?
谢怀归瞳孔骤缩,却仍梗着脖子喊。
谢怀归血口喷人!
谢怀归萧无衣,你不过是个领兵的莽夫,敢擅审朝臣,陛下绝不会饶你!
萧无衣忽然笑了,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他起身时一脚踩在谢怀归手背,听着骨裂的脆响与老人的惨叫,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的天气。
萧无衣带出去。
天牢深处,潮湿的水汽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谢怀归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花白的胡须黏着血污,原本挺直的脊背被打得佝偻,唯有那双老眼还强撑着几分倔强,死死盯着缓步走来的萧无衣。
萧无衣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长剑,墨发束得整齐,面容俊朗却覆着寒霜。
他走到刑架前站定,指尖叩了叩旁边的铁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萧无衣谢太傅,苏家亲眷在极北何处?
萧无衣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谢怀归咳着血笑,声音嘶哑。
谢怀归萧无衣……
谢怀归你休要痴心妄想!
谢怀归老夫就是烂在这牢里,也绝不会告诉你!
谢怀归你一个武将,敢动我这三朝老臣,迟早会遭天谴!
萧无衣天谴?
站在一旁的阿福上前一步,手里甩着浸了盐水的鞭子,眼神狠厉。
阿福老东西,你构陷苏尚书、私扣苏家亲眷时,怎么不想想天谴?
阿福我家世子耐心有限,再不说,有你受的!
军师捧着卷宗,在萧无衣身侧低声道。
林砚将军,据密探回报,极北漠河堡一带近日有谢家私兵活动,想来苏家亲眷必在那附近,只是具体位置还需他招认。
萧无衣点头,抬手从腰间抽出匕首——那匕首是他征战时所得,刃口锋利,泛着冷光。
他走到谢怀归面前,匕首尖抵住老人的脖颈,肌肤相触的瞬间,谢怀归身子猛地一颤。
萧无衣最后问一次……
萧无衣的目光落在谢怀归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萧无衣漠河堡哪里?
谢怀归牙关紧咬,偏过头不肯回答。
下一瞬,匕首划破谢怀归的锁骨,鲜血瞬间涌出。
老人惨叫出声,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仍硬撑着不松口。
阿青按捺不住,上前就要挥鞭,却被萧无衣抬手拦住。
他收回匕首,看着谢怀归因疼痛扭曲的脸,忽然笑了——那笑落在旁人眼里,比怒视更叫人胆寒。
萧无衣谢太傅,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话音刚落,突然抬手,匕首直刺谢怀归心口,再猛地一旋,随即抽刀后退。
鲜血喷溅而出,大半溅在萧无衣的脸上、衣襟上。
他站在原地,俊美的脸上沾着血珠,眼神却平静得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没有半分波澜。
谢怀归的身体软倒在刑架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萧无衣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对军师吩咐。
萧无衣按之前的线索,即刻派人去漠河堡搜,务必找到苏家亲眷。
萧无衣至于他,扔去乱葬岗。
……
正院内,苏锦凝正坐在窗前描着绣样,指尖捏着绣花针,心思却总飘向远方。
忽闻院外脚步声急促,侍女春桃掀着帘子进来,脸色发白,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春桃王妃!
春桃谢怀归谢太傅,被世子在天牢里杀了!
苏锦凝手中的绣花针“啪”地掉在绢布上,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苏锦凝你说什么?
苏锦凝世子……杀了谢太傅?
春桃是真的!
春桃点头,声音压低了些。
春桃听说谢太傅不肯说苏家亲眷的下落,萧将军没多问,直接动了手,血都溅到世子脸上了……
春桃府里的小厮去采买时听牢里的人说,将军当时脸都没变色,看着吓人得很。
苏锦凝怔怔地坐着,心里又惊又乱——她知萧无衣行事果决,却没想过他会在天牢里直接斩了谢怀归,那般干脆,那般狠厉。
正怔忡间,春桃又道。
春桃不过王妃,还有个好消息!
春桃萧世子已经派军师带着人去极北漠河堡了,说要把老夫人、公子他们都接回苏府,还说等苏尚书的冤屈洗清,就奏请陛下恢复苏家的爵位呢!
苏锦凝猛地回神,望向窗外——远处的天空染着晚霞,像极了那日萧无衣出征时,她为他系红丝带的天色。
只是此刻,她心中除了期盼,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滋味——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牢里狠厉斩恶的男人,正拼尽全力,为她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