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醒迷局

恰在此时，丫鬟捧着一盏温茶过来，低声道。

万能世子，王妃娘娘派人来请，说荣安院备了晚膳，请您过去用。

萧无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意，指尖缓缓松开。

他整理了下衣襟，他朝着荣安院的方向走去，只是眉宇间的沉郁，一时半会儿却散不去。

荣安院的暖阁里早已摆好了膳食，靖安王妃坐在主位上，见萧无衣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意，亲自起身迎他。

万能无衣来了？

万能快坐，娘特意让厨房炖了你爱吃的参鸡汤，快尝尝。

萧无衣依言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两副碗筷，没多问，只拿起汤匙舀了口汤。

王妃却殷勤地拿起酒壶，给他面前的酒杯满上。

万能今日难得清静，娘陪你喝两杯，解解乏。

萧无衣心头还压着与苏锦凝的不快，本不想饮酒，可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终究没拒绝，端起酒杯与她碰了碰。

三杯酒下肚，王妃忽然捂住额头，脸色发白。

万能哎哟，这头怎么突然疼得厉害……定是老毛病犯了。

万能我去里间吃点药就来，你先坐着等会儿。

说罢，她便扶着丫鬟的手进了内室。

萧无衣坐在外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内室突然传来丫鬟焦急的声音。

万能世子！不好了！

万能王妃娘娘服药后身子更不舒服了，您快进来看看！

萧无衣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快步走进内室。

萧无衣母亲…

刚掀开帘子，叫了声“母亲”，却猛地顿住。

床上躺着的并非靖安王妃，而是温玉茹，她只穿了件半透的绯色纱衣，青丝散乱在枕上，见萧无衣进来，立刻娇声唤他。

温玉茹无衣…

萧无衣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酒劲不知何时翻涌上来，眼前有些发花。

他强撑着清明，抓起一旁的外袍丢过去，声音冷得像冰。

萧无衣穿上！

萧无衣你这是做什么？

温玉茹却不接衣服，反而赤着脚下床，从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带着哭腔道。

温玉茹无衣，我知道你心里有苏锦凝，可我不介意！

温玉茹我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侧妃也好，做侍妾也罢，我都心甘情愿！

萧无衣放手！

萧无衣本就因苏锦凝的隐瞒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又被母亲设计，怒意彻底爆发。

他猛地转身，一把扯开温玉茹，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萧无衣眼神狠厉，对着她低吼。

萧无衣滚！

说罢，他再也不看地上哭泣的温玉茹，转身大步往外走，经过外间时，怒火无处发泄，抬脚狠狠踹在木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应声倒地，溅起一地木屑。

萧无衣站在廊下，晚风也吹不散他眼底的猩红。

与苏锦凝的猜忌、母亲的算计、温玉茹的纠缠……所有的事拧成一团，堵在他胸口，几乎要将他憋疯。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周身的寒气让路过的丫鬟都不敢靠近。

晚风卷着廊下的灯笼晃得人眼晕，萧无衣刚迈出荣安院的门，腹中那股燥热便如烈火般窜了上来。

他踉跄着扶住廊柱，指尖的冰凉根本压不住体内翻涌的药力，眼前的亭台楼阁都在打转，唯有苏锦凝住的主院，成了混沌中唯一的方向。

他跌跌撞撞地穿过月洞门，鞋尖踢到石子也浑然不觉，直到撞在凝香院的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屋内的苏锦凝正对着烛火出神，听见动静猛地抬头，开门便见萧无衣一身酒气，额角还沾着木屑，脸色红得不正常。

苏锦凝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想起白日里他对自己的质问，气便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关门。

萧无衣却伸手死死抵住门板，滚烫的掌心烫得苏锦凝一缩。他踉跄着进门，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喉咙发紧。

萧无衣苏锦凝……

苏锦凝见他脚步虚浮，眼神也有些涣散，眉头皱得更紧。

苏锦凝你是不是喝多了？

话虽带着嗔怪，可看见他这副模样，心底的气竟消了几分，转身便要去厨房。

苏锦凝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萧无衣攥住。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竟被他打横扛了起来，重重落在床榻上。萧无衣撑着身子压下来，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

萧无衣我对你坦诚相待，不是随口说说……

萧无衣我……定不会辜负你。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衣襟下滑，就要去扯腰间的玉带。

苏锦凝瞬间慌了，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推搡。

苏锦凝萧无衣！你清醒点！

可他此刻力大得惊人，她的反抗如同蜉蝣撼树。

恐慌顺着脊椎爬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萧无衣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萧无衣猛地一僵。

那股燥热似乎被这巴掌打散了些许，他看着苏锦凝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惊惧，酒意与药力瞬间退去大半。

他猛地撑起身子，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

萧无衣对不住……你去……去拿些冰来，越快越好。

苏锦凝愣在原地，看着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脸色红得吓人，终究还是咬着唇转身去了。

等她提着冰桶回来时，萧无衣已经站在了浴桶旁，外袍和中衣散落在地，只余下最后一层里衣。

他背对着她，肩膀紧绷，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哑声道。

萧无衣倒啊。

冰块撞击木桶的声音清脆，苏锦凝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忍不住问。

苏锦凝你到底怎么了？

苏锦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无衣没有回答，只是脱了最后一件衣物，迈进装满冰水的浴桶里。

刺骨的寒意让他闷哼一声，才勉强压下那股残余的燥热。

他闭着眼，声音虚弱。

萧无衣我渴了，倒杯水来。

苏锦凝转身去桌边倒水，手却还在微微发抖。

她端着水杯回来，不敢看浴桶里的景象，只将杯子递过去，指尖却与他的手撞在一起。水杯“哐当”落地，温水溅了满地。

她吓得后退一步，脸颊瞬间涨红，忙道。

苏锦凝我……我再去倒一杯。

说着，便慌慌张张地转身，连地上的碎片都忘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