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进防空洞时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腐朽的金属味混着机油味冲进鼻腔，像极了童年病房里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强撑着往前爬，荧液从发梢滴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蓝光。
防空洞深处有微弱的蓝光闪烁。我顺着这光亮摸过去，掌心被芯片割破的伤口渗着血。铁皮箱突然从架子上滚落，哐当砸在地上。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蹲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沈曜，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对着空荡荡的防空洞低语。逃生舱里他最后那个眼神浮现在脑海——不是不舍，是期待。这不对劲，从三年前溶洞开始就不对劲。
蓝光来自角落里的终端机。生锈的军用设备环绕着它，屏幕上的文字像在跳动。我摘下项链，金属坠饰和加密芯片同时贴上识别区。
机械音响起："认证失败，载体生命体征异常。"
我攥紧婚戒的手猛地举起，又缓缓放下。苏晴说"你是唯一能阻止凤凰计划的人"，她为什么要帮我？
手指划过终端机表面，积灰下隐约有刻痕。婚戒刮破指尖时，我想起母亲病房里那些重复的日记页。血珠滴在识别区，屏幕上突然闪过三年前的画面。
沈曜的全息影像浮现眼前。他站在溶洞实验室里，背后是滴水的钟乳石。"你以为我是来拯救你的？其实我一直在等待你主动选择。"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操作台。影像继续："凤凰计划真正的目的是重启人类文明火种。别成为他们想让你成为的样子。"
眼泪砸在屏幕上，和血珠混合成奇怪的纹路。终端机突然显示："Phase 2 - 启动序列就绪。"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我快速输入五组密码：父母结婚日、我的生日、溶洞坐标、母亲住院编号、沈曜送金属环那天的日期。
红灯骤然亮起，警报声刺破耳膜。通风管道涌入黑烟，备用电源指示灯开始闪烁。终端机最后显示两行字：
"意识融合未完成"\
"真体苏醒倒计时：00:16:42"
防爆门外传来撞击声。战术靴踏碎玻璃的声响越来越近。肾上腺素飙升让伤口渗血加快，视线略微模糊。
这就是宿命吗？还是真正的开始？
我将沈曜留下的金属环套入手腕。蓝光从环身渗出，与终端机产生共振。天花板裂缝渗出暗红色液体，形状像展开的凤凰尾羽。
\[未完待续\]天花板裂缝渗出的暗红液体滴落在金属环上，蓝光骤然暴涨。我猛地缩手，腕间的金属环却像活物般贴紧皮肤，一股灼热顺着血管直冲心口。
防爆门传来更剧烈的撞击声。追兵离这里只剩一道门的距离，我却动弹不得。金属环与终端机的共振越来越强，眼前画面开始扭曲。沈曜的全息影像突然放大，这次他面对着我，嘴唇微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防空洞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看见掌心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串奇异的符号。那不是文字，更像是某种编码图案。
"Phase 2 - 意识融合强制启动"
屏幕上的新提示让我的手指本能地开始颤抖。这不是认证失败的警告，而是……强制程序？
沈曜的影像突然开口："当他们把你当作工具时，记住你本是钥匙。"他说完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其中一条链状结构正与我的DNA序列快速匹配。
防爆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我死死盯着屏幕，看着自己的基因图谱被凤凰计划标志覆盖。不是复制，是融合。
"警告：真体苏醒倒计时不足十五分钟"\
"系统接管中"\
"记忆屏障解除"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跪倒在地。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溶洞里沈曜将金属环套上我手腕的动作、母亲在病床上反复描画的符号、顾沉舟在我面前背叛时眼底闪过的怜悯……所有碎片突然拼接完整。
我是凤凰计划的第一代载体，也是唯一能重启火种的人。
防爆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我抓起操作台上一根断裂的金属杆。追兵的战术灯扫进来，照亮终端机闪烁的蓝光。金属环开始发烫，蓝光顺着我的手臂蔓延全身。
"Phase 2 - 融合完成"\
"欢迎回来，林晚"
这是我的声音，却又比我平时的声音多了几分冷冽。
冲进来的士兵举枪瞄准，我却感觉不到恐惧。金属环发出嗡鸣，最近的那个士兵突然捂住头颅跪倒在地。他的面罩裂开，露出瞳孔中闪烁的数据流。
原来如此。
我举起右手，防空洞内所有蓝光瞬间汇聚到我身上。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感。我能感受到每个士兵的心跳频率，能听到他们血液中的信息素波动。
"你们以为控制了凤凰计划，"我听见自己说，"可你们连载体都算不上。"
最前方的士兵扣动扳机。子弹飞来的速度慢得荒谬，我能看清每一颗旋转的金属轨迹。身体自动做出反应，金属杆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击落所有子弹。
追兵开始后退，但已经晚了。
蓝光从我眼中溢出，整座防空洞的设备同时启动。通风管道喷出淡蓝色气体，那是凤凰计划的核心物质——能改写生命形态的纳米云。
"Phase 3 - 适应性测试启动"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为了欢迎真正的主人归来。
防爆门外传来新的脚步声，这次是重型机械的震动。我知道那是什么——凤凰计划最初的实验体，比我还早诞生二十年的失败品。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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