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乌篷船驶入江南腹地。眼前的景致骤然一变,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白墙黛瓦错落有致,细雨如丝,将整个江南晕染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到了。”萧彻掀开船帘,轻声对赵灵枢说。
赵灵枢探出头,看着眼前这座隐于烟雨之中的别院,院门上爬满了青苔,朱漆虽有些剥落,却难掩昔日的雅致。“这就是我们的家吗?”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萧彻牵着她的手踏上石阶,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内种着几株芭蕉,雨打芭蕉,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更显清幽。角落里还有一丛盛开的绣球花,粉白相间,在雨中摇曳生姿。
锦儿早已带着人将别院打理妥当,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公子,公主,里面请。”
走进屋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一张梨花木的桌子,几把竹椅,墙上挂着一幅不知年月的山水画。赵灵枢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雨景,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这里真好。”
萧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只要你喜欢,便好。”
接下来的几日,赵灵枢渐渐适应了江南的生活。她跟着锦儿学习辨认各种草药,学着用江南特有的蚕丝织布,闲暇时,便坐在窗边,看萧彻在院中练剑。
萧彻的剑法凌厉中带着潇洒,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阵风,将院中的落叶卷起又落下。赵灵枢常常看得入神,直到萧彻收剑,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脸颊微红。
“在看什么?”萧彻笑着问。
“看你练剑。”赵灵枢坦诚地说,“你的剑法,比在宫里看到的那些侍卫都要好看。”
萧彻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尖:“以后,我教你。”
日子平静而温馨,直到这日,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锦儿去开门,回来时脸色有些凝重:“公子,是当地的里正,说有要事相商。”
萧彻眉头微蹙,他不想这么快就与当地人产生交集,以免暴露身份。但里正既然来了,也不好拒之门外。“请他进来。”
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色和蔼。他走进屋,看到萧彻和赵灵枢,连忙拱手行礼:“萧公子,赵姑娘,打扰了。”
“里正客气,请坐。”萧彻示意他坐下。
里正坐下后,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是为了镇上的事。最近镇上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出没,昨晚还闹了贼,虽然没丢什么贵重东西,但也让大家人心惶惶。萧公子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不知能否出手相助,找出那伙贼人?”
萧彻沉默了片刻,他本想就此隐居,不再管世事。但看着里正恳切的眼神,又想到赵灵枢和锦儿还在这里,若是贼人真的猖獗,怕是会危及她们的安全。
“里正放心,此事我会留意。”萧彻缓缓开口,“只是我初来乍到,还需里正多提供些线索。”
里正闻言,喜出望外:“好好好,萧公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送走里正后,赵灵枢有些担忧地看着萧彻:“会不会很危险?”
萧彻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只是些小毛贼,不足为惧。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扰了我们的清净。”
接下来的几日,萧彻开始暗中调查。他发现那些贼人并非普通的毛贼,而是有组织的团伙,专门针对镇上的富户下手。而且,他总觉得这伙人的行事风格有些熟悉。
这日傍晚,萧彻正在院中分析线索,赵灵枢端着一碗热汤走了出来:“萧彻,先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萧彻接过汤碗,刚喝了一口,突然眼神一凝,放下碗就往外走。
“萧彻,你去哪?”赵灵枢连忙问。
“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我。”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他一路疾行,来到镇上的一处废弃仓库附近。果然,他看到几个黑影正在仓库外密谋着什么。借着微弱的月光,萧彻看清了他们的脸,心中一惊——这些人,竟然是他以前在军中的旧部,因为犯了军法被开除,没想到竟流落到此,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你们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萧彻的声音冷冽如冰。
那几个黑影听到声音,顿时慌了神,纷纷拔出刀来:“萧……萧将军?!”
“我已不是将军。”萧彻一步步走近,“你们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咎由自取。但念在往日情分,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去官府自首,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厉声道:“萧彻!你别以为我们还怕你!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来管我们的闲事!”说着,便挥刀向萧彻砍来。
萧彻眼神一冷,侧身躲过,随即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不过几个回合,那几人便被他制服在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官兵的脚步声。原来是里正不放心,报了官。
官兵赶到,将那几个贼人拿下。为首的捕头看到萧彻,不禁有些惊讶:“萧公子好身手!”
萧彻淡淡点头:“只是些小蟊贼,幸不辱命。”
处理完此事,已是深夜。萧彻回到别院,赵灵枢还在灯下等他。看到他平安归来,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都解决了?”她问。
“嗯。”萧彻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让你担心了。”
赵灵枢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没事就好。”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敲打着芭蕉叶。屋内,烛火摇曳,映着相拥的两人。江南的烟雨,仿佛将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只留下这一方宁静的天地,和两颗紧紧相依的心。他们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彼此在身边,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