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一场意外的灵力风暴,卷走了正偷溜下凡的五仙女青儿大半法力。等她晕头转向地跌落凡间,正好砸进了靖王府的后花园,不偏不倚,落在一丛开得正盛的牡丹花里,压垮了王爷赵渊最心爱的“青龙卧墨池”。
赵渊闻讯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的花圃,以及花丛中那个揉着额角、迷迷糊糊站起身的青衣姑娘。她发髻松散,裙角沾泥,抬起的脸上却是一片不谙世事的纯然与灵动,眼睛清澈得像是山涧最干净的泉水。
青儿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墨色蟒袍、身姿挺拔的男子立于廊下,面容俊美却冷峻,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疏离与威严。她下意识想捏个诀整理仪容,却发现体内法力空空如也,只得尴尬地拍了拍衣裙,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略显傻气的笑容:“对不住啊,我……我没站稳。”
老管家福伯和闻讯赶来的王府老夫人——赵渊的母亲,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老夫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眼神干净、模样俏生生的姑娘,再听她自称孤身一人投亲不遇,顿时心生怜惜。不顾儿子那拧紧的眉头,一锤定音:“既是无依无靠,便先在府里住下吧!渊儿,不过是几株花,莫要吓着人家姑娘。”
于是,丢了法力的五公主青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靖王府的客人。
青儿虽失了法力,但仙子心性未改,纯粹又跳脱,与规矩森严的王府格格不入,却像一道明亮的阳光,骤然照进了靖王府沉寂多年的深宅。
在老夫人和福伯眼里,青儿纯真可爱,越发觉得这姑娘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是化解王爷冰冷心肠的良药。两人铆足了劲撮合。
日子便在这般“巧合”与“偶遇”中悄然滑过。王府里的空气,似乎都因那抹青色的身影而变得微妙起来。
今日,老夫人院里的嬷嬷便笑吟吟地端来一个食盒,塞到青儿手里:“好姑娘,老夫人吩咐了,这盅刚炖好的参汤,最是滋补养神,劳你给王爷送到书房去。老身这腿脚实在不便……” 青儿不疑有他,只当是寻常差事,小心翼翼地捧了那沉甸甸的汤盅便去了。
明日,青儿在回廊下踌躇,不知该往何处去时,总能“恰好”遇上福伯。老管家总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捋着胡须,自言自语般念叨:“哎呦,瞧我这记性,王爷方才说这个时辰要去后园查验新送来的那批菊苗……年纪大了,话都记不全喽……” 说罢,便摇着头走开,留下青儿眼睛一亮,脚步轻快地转向后园。
一次两次便罢,次数多了,赵渊岂能察觉不到这过于刻意的安排?
每每书房门被轻轻叩响,那青衣少女端着汤盅进来,带着一身清甜的气息,或是他在园中一驻足,便“意外”瞥见她在不远处赏花扑蝶的身影时,他英挺的眉宇总会不自觉地蹙起。
他知道母亲和福伯的心思,这让他有些不悦,更有些无奈。他本该出言制止,让一切回归原有的、冰冷的秩序。
可话到了嘴边,却总在触碰到她的目光时,无声地咽了回去。
当她将温热的汤盅轻轻放在他堆满公文的书案一角,抬起眼看他时,那双眸子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里面盛着的纯粹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完成任务的雀跃,亮晶晶的,仿佛落入了星辰,让他所有冷硬的话语都显得那般不合时宜。
当她“偶遇”他时,那瞬间亮起、如同碎金般潋滟生辉的眼神,以及随后强自压下欢喜、故作镇定地垂下眼帘,纤长羽睫却掩饰不住微微颤抖的模样,更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不偏不倚地搔在他心口最不易察觉的角落,带来一阵陌生而细微的麻痒。
斥责?他竟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