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问

手腕被紧紧攥住，温度滚烫。青儿惊愕地抬眼，撞进赵渊深邃如渊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汹涌，让她心慌意乱。

“你……究竟是谁？”他沙哑的声音重复道，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探寻。

青儿心跳如鼓，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灼得无所适从。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慌乱之下，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眨了眨眼，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我？我是仙女呀~从天上掉下来的那种！”她歪着头，故作俏皮，仿佛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王爷您整日想着修仙，拜那个冷冰冰的道士为师，还不如拜我为师呢！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仙~”

她本想用玩笑搪塞过去，却没想到赵渊闻言，眼神骤然一凝，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仙人？仙人……亦可动情吗？”

他的问题直接而锐利，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期待。

青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他眼中那份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情感，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难言。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可以的。天庭戒律森严，仙女若动凡心，便是触犯天条，会……会削去仙籍，打入轮回，甚至……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最沉重的冰锥，狠狠刺入赵渊滚烫的心口。

万劫不复。

所有的炽热、所有的冲动，在这一刻被这冰冷的四个字彻底浇灭。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松开。

他怎么能……怎么能因为自己一时无法控制的凡心，就将她推向那般可怕的境地？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痛楚攫住了他。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眼中的炽热迅速褪去，化为深不见底的痛苦与克制。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声音干涩，“是本王……唐突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青儿也猛地收回了手，藏到身后，指尖冰凉。她同样心乱如麻。他的问题，何尝不是在叩问她的心？她对他，难道就全然无心吗？那些不由自主的靠近，那些因他而起的欢喜与忐忑……可正是因为这悄然滋生的情愫，才更让她恐惧那天条的威严。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悲伤的沉默。刚刚险些冲破堤防的情感，被硬生生逼回，在彼此心间汹涌咆哮，却不得出路。

良久，赵渊艰难地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本王……还需静修。姑娘……自便。”

他转身离开，背影僵硬而孤寂。

青儿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直到那墨色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抬起方才被他握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和微颤的力度。

她轻轻抚上心口，那里闷得发疼。

第二日，两人默契地避开了彼此。 王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眼神偶尔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像被烫到般迅速分开，留下的只有加速的心跳和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