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近来频频现身三界,搅动得原本祥和的天庭也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按理说,青儿这般生性恬淡、偏爱安逸的仙子,修为难免有所疏懒。然而,实则不然。她自幼便在二姐橙儿日复一日的耳提面命下修行,根基打得极为扎实,法力修为在同辈中已属佼佼。
后来,她又遇到了赵渊——那是个将自律刻进了骨子里的“修炼卷王”。因着心中那份深挚的爱恋,青儿便常常伴他左右,一同参玄悟道。耳濡目染之下,她的修为更是如水涨船高,日益精进。
近日,情势愈发紧迫,赵渊与橙儿这两位堪称“卷王”的人物,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于她,联起手来,共同督促她的修行课业。
清晨,仙雾尚未散尽,青儿正对镜描眉,想着今日是戴那支碧玉簪还是金步摇。突然,房门被叩响,节奏清晰而有力——不用问,定是二姐。
青儿开门,果然见到一身利落劲装、手持仙剑的橙儿。橙儿目光如电,扫过青儿才画了一半的眉毛,眉头微蹙,直接开口,声音不带丝毫商量余地:“五妹,今日天气甚好,随我去瑶池畔练两个时辰的‘霓裳羽衣剑’。”
青儿立刻苦了一张脸,下意识地就想撒娇:“二姐~ 昨日才练过,我手臂现在还酸着呢。再说,母后今日可能要召见我们,我得打扮得体些呀……” 她边说边晃着橙儿的胳膊。
然而橙儿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反而更严肃了几分:“正是因为你根基尚浅,才需勤加练习。魔头能潜入一次,便能潜入第二次。届时,你是想用你的胭脂水粉击退他,还是用你的娇声软语求他放过?” 这话说得直白且重,像一盆冷水浇在青儿头上。
青儿知道今日是逃不掉了,只好悻悻道:“……那好吧。不过二姐,我若练得好,你得把你那手凝气成罡的诀窍教我。”
橙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看你表现。速去换衣,我在外等你。” 这便是同意了。
刚答应了二姐,过了一会儿,
青儿拿起一支金步摇在发间比划,从镜中看到赵渊走进来,便嫣然一笑:“赵渊,你瞧这支好看吗?”
赵渊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目光在镜中与她对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和却坚定地开口:“很好看。不过青儿,今日的仙力周天运转了吗?我方才感应到你气海中的仙元,似乎比昨日又凝实了一分,此时正是巩固修为的好时机。”
青儿立刻放下步摇,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开始“耍赖”:“……好不容易你今天有空陪我,又说修炼。那个魔头不是被打伤,要好久才能出来嘛!”
赵渊抬起她的脸,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后怕,“青儿,我不能再承受一次……看着你为我挡在身前,而我却无能为力。我希望,下次危险来临,我能与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不如这样,我陪你一同修炼。你练‘青冥剑诀’,我就在旁边修习新得的法术。我们互不打扰,但又能彼此感知。修炼完毕,我陪你去瑶池赏莲,如何?” 。
青儿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心软下来, 她站起身来,虽然还有点不情愿,但已经主动开始调整气息。“那你要看着我,要是我练得好,得有奖励。”
瑶池畔,晨光熹微,仙雾如纱。
青儿站在池边,手里握着她的青冥剑,小脸皱成一团,看看左边一脸肃杀、抱剑而立的二姐橙儿,又瞅瞅右边盘坐于青石之上、闭目调息但神识显然笼罩着此处的赵渊,内心哀叹:这哪里是修炼,分明是“三堂会审”!
“还愣着做什么?”橙儿的声音如同她的剑锋一样冷冽,“‘霓裳羽衣剑’起手式,三百遍!”
青儿扁了扁嘴,认命地起势。剑光刚起,橙儿锐利的目光就如影随形:
“手腕!抬高三分!软绵绵的像什么样子!”
“步法虚浮!你是仙子,不是舞姬!”
“气息沉下去!浮在胸口,是想让魔头一击即溃吗?”
每一句批评都精准戳中青儿的不足,让她手忙脚乱。橙儿说到做到,亲自下场喂招,剑势如疾风骤雨,逼得青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额角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有好几次,青儿几乎要放弃时,一股温和而精纯的仙力便会悄无声息地从赵渊方向渡来,如溪流般引导她冲破关隘,让她得以继续支撑。
当她终于完成一套剑法,累得几乎要瘫坐在地时,橙儿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尚可。”
虽然只有两个字,青儿却像得了天大的夸奖,眼睛瞬间亮了,带着点小得意看向赵渊。赵渊适时睁开眼,对她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清晰的赞许,无声地传递着“你做得很好”。
休息片刻后,轮到了赵渊的“引导式”修炼。
他走到青儿身边,声音温和:“青儿,试着将仙力凝聚于剑尖,想象霞光并非散射,而是如丝线般缠绕剑锋。”
这与橙儿强调的凌厉霸道完全不同,更注重控制和意境。青儿尝试了几次,却总是不得要领,仙力要么涣散,要么过于刚猛。她有些气馁,求助似的看向赵渊。
赵渊没有直接指出她的错误,而是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握剑的手腕上,一股极其细微的仙力探入,引导着她腕部经脉的运转。“感受这股流动,不急,慢慢来。”他的声音低沉而耐心,像春风拂过耳畔。
在他的引导下,青儿渐渐找到了感觉,剑尖终于凝聚起一缕凝而不散的霞光,虽然微弱,却比之前精纯了许多。她惊喜地看向赵渊,对方回以鼓励的微笑:“很好,记住这种感觉。”
修炼尾声,夕阳给瑶池镀上金边。
青儿终于完成了今日的“酷刑”,毫无形象地坐在草地上喘气。橙儿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她的经脉,确认无碍后,硬邦邦地说:“明日辰时,老地方,别迟到。” 说完,转身便走,依旧是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但背影似乎比来时柔和了一丝丝。
赵渊则走到青儿身边,伸出手将她拉起来,用帕子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珠,柔声道:“辛苦了。今日进步很大,尤其是最后对仙力的掌控。”
青儿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累死我了……奖励呢?说好陪我去赏莲的!”
赵渊轻笑,牵起她的手:“走吧,现在就去。晚霞中的莲花,别有一番韵味。”
瑶池的水光映照着相依离去的身影,也映照着不远处,橙儿回头一瞥时,眼中那抹难以察觉的、混合着欣慰与落寞的复杂光芒。这种奇特的“三人行”修炼,虽源于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却也在不知不觉中,织就了更深的情感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