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助董永和七妹改善生计,大公主红儿悄然返回天庭,取来了织女所用的天梭。当她手持流转着莹莹仙光的天梭,衣袂飘飘地从云间降落时,恰巧被鱼日看了个正着。晨曦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那惊艳的一幕深深烙进鱼日心里,他更加笃定,这位端庄美丽的大公主,就是当日让他魂牵梦萦、策马狂奔追逐的仙女!(他全然不知,自己那日追的其实是四公主绿儿。)
有了天梭织出的精美布料,董永和鱼日满怀希望地拿到街市上售卖。绸缎庄的王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上手一摸,便知这布料质地细腻柔韧,光泽内敛,是难得的上等货色。然而,董永和鱼日一个书生、一个匠人,全然不懂吆喝叫卖,更无营销策略,他们的摊位前门可罗雀。
王老板眼珠一转,起了黑心。他踱步过去,假意翻看,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压低声音道:“二位,这布嘛,尚可。这样,二两银子,你们这些布,我全要了。”
鱼日一听就急了:“二两?王老板,你开玩笑吧?这料子有多好你摸不出来?光是本钱都不止!”
王老板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市侩的威胁:“哼,不识抬举!在这条街上,我不收你们的布,你们觉得还有谁能收?谁还敢收?摆一天也是干耗着,最后烂在手里,还不如现在卖给我,多少换几个铜板!” 他吃准了这两个生面孔无门无路。
赵渊被皇帝一封急诏召回京城。御书房内,皇帝揉着眉心,抱怨道:“皇叔,你在外面倒是逍遥,朕天天困在这四方城里,闷也闷死了!朕也要体察民情,微服私访!” 于是,赵渊便将乔装成富家公子的皇帝带到了董家村。
此刻,董家村唯一的茶楼二楼雅间,皇帝与赵渊凭窗而坐,街道景象尽收眼底。皇帝正对着赵渊大吐苦水,从后宫纷争说到和亲公主,最后羡慕地总结:“还是一个老婆好!清静,省心,必定是温柔如水,善解人意。”
赵渊闻言,想起青儿,唇角微扬,淡然道:“陛下谬赞。温柔如水……倒也算不上。” 在皇帝好奇的目光下,他平静地补充,“青儿那性子,被臣惯得有些过了。平日里莫说倒水,便是想吃颗葡萄,也多是懒怠动手,要等着臣剥好了送到她嘴边。”
皇帝惊得差点呛茶,瞪圆了眼睛:“堂堂亲王,在家……给夫人剥葡萄?!” 他随即带着促狭笑意“规劝”:“皇叔,女人可不能太惯着!”
赵渊只是淡然一笑,目光掠过窗外,声音平静却坚定:“无妨,惯着吧。反正臣这辈子,也就她这一个女人。”
皇帝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时语塞,心底那份羡慕里,莫名掺杂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意。
两人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楼下街角那个冷清的布摊上。皇帝品着茶,以他居高临下的视角点评道:“皇叔你看,那俩后生的布,确是上品,可惜啊,‘酒香也怕巷子深’。”
赵渊颔首,接口道:“陛下圣明。布料无虞,接下来关键在两点:一需引来大量人流,二需让人亲身感受其优,口碑方能建立。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楼下,“这人流从何而来,却需巧思。”
皇帝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侧目看向赵渊,心中警铃微响:‘皇叔这眼神……他不会是把主意打到朕身上来了吧?难不成想让朕去给那个小布摊题字?’ 他想象着自己挥毫写下“御赐”二字的场景,嘴角微微抽搐。‘为了皇婶的家人,皇叔还真是……煞费苦心。’ 就在皇帝内心挣扎,几乎快要妥协,想着‘罢了罢了,题就题吧,谁让是皇叔开口’的时候,楼下的街道忽然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只见一道青色的倩影翩然出现在街市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青儿。她并未刻意张扬,只是寻常行走,但那绝世的容颜、空灵的气质,仿佛自带光华,让她所过之处,行人无不侧目,眼中满是惊艳与赞叹,回头率堪称百分之百。
皇帝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位“皇婶”的容貌。以往在金銮殿上,距离遥远,仪典庄重,他只知王妃貌美,却未曾想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清丽绝伦中自带仙气,完全不似凡尘俗物。他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对赵渊低声感叹:“嘶……如此绝色,倾国倾城亦不为过。怪不得……怪不得皇叔如此‘道心不坚’,甘之如饴了。”
赵渊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光,语气依旧平稳:“陛下说笑了。”
皇帝又观察了一会儿,见青儿对上前搭话的乡亲皆报以温和礼貌的微笑,态度亲切,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这市井的些许浮躁。他再看回身边这位永远沉稳如山、情绪内敛的皇叔,不禁笑道:“朕看皇婶待人热情,像个小太阳。皇叔你呢,外表冷冰冰的,内里却是个痴情种。这般看来,皇婶正好能照亮你的世界,你们这可真是……天生一对,再般配不过了。”
这一次,赵渊没有再用“谬赞”来谦辞,他只是望着楼下那抹牵引着他所有心神的青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极浅却真实的弧度,算是默认了皇帝的话。
而楼下,青儿的出现,已然为那冷清的布摊带来了第一波汹涌的“人流”。许多人为了多看几眼这恍若天仙的女子,不自觉地围拢过来,董永和鱼日的布摊,瞬间成了整条街最受瞩目的地方。命运的齿轮,似乎在无人察觉处,又悄然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