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中的场景从肃穆的修行大殿,切换到了昆仑弟子们日常论道的云台。只见玉书上神座下的三弟子云澜,正拿着一份灵讯玉简,啧啧称奇地对几位师兄弟低声八卦:
“听听,听听!东边那个玄心宗又出事了!一个长老和他座下的女弟子……唉,现在搞得所有修仙门派里,但凡是长得周正些的师父,跟女弟子说句话都得避嫌,真是人人自危……”云澜说着,忍不住温和地吐槽了一句,“要我说,这些修仙门派也真是会玩,心思都不用在大道上……”
他话音未落,一道清淡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只见坐在上首的玉书上神并未言语,只是眼睫微抬,看了云澜一眼。云澜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低头不敢再多言。
赵渊看到此景,心想:这位上神治下倒是严谨,连弟子私下议论也要管束。看来昆仑的“军事化管理”名不虚传。
画面一转,似乎是玉书上神在与几位核心弟子商议如何应对天庭将公主送来的“麻烦事”。一位看起来性格更跳脱些的弟子(二师兄)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要我说,师父,这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谁知道那位小公主是什么性子?万一……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找个由头,还是把她送回去吧!”
这时,另一位气质更为沉稳、眉目间带着睿智之色的弟子(大师兄)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
“二师弟,此言差矣。娘娘刚将公主送来,我们转头就送回去,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显得我们心虚,仿佛我们昆仑会有什么不妥似的。”
他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让光幕外众人都瞠目的建议:
“依我看,不若反其道而行之。将记录公主每日修行起居的留影石打卡记录,择其日常、无关紧要的部分,公之于众。一来显我昆仑行事光明磊落,二来也让那些好事者无话可说。”
赵渊听到这里,眉头微挑,心中对这位大师兄的急智和魄力有了几分欣赏。这确实是个破局的好方法。
紧接着,留影石的画面就切到了那被“公之于众”的日常片段之一——用餐。
只见一间宽敞素净的膳堂内,摆着一张长得有些夸张的玉质餐桌。餐桌的一端,坐着风姿绝世的玉书上神,姿态优雅,正安静地用着膳食。而餐桌的另一端,远远地,坐着小小的青儿,她正埋着头,跟碗里一颗特别圆润的灵米丸子“较劲”。
玉书上神似乎偶尔会开口,说一两句教导或关切的话,声音清润,但隔着巨大的桌子,传到青儿那边已然微弱。
青儿常常是一脸专注地在想自己的事情,或者被食物吸引,完全没听见。
这时,侍立在玉书上神身后的云澜,就只能认命地开始他漫长的“传话”之旅。
“师妹,师父问你,今日的引气法诀可运行顺畅了?”
云澜从师父身边走到青儿身边,传达。
青儿“啊?”了一声,抬起头,茫然地眨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云澜再走回去,禀报:“师父,师妹说顺畅。”
刚站定,玉书上神可能又想起什么,缓声道:“让她多用些青笋,于她体质有益。”
云澜得令,再次转身,走向餐桌另一端……
一顿饭下来,就看见云澜在那张巨大的餐桌旁来回穿梭,步履不停,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光幕外,鱼日已经掐着手指头在算,最后惊呼:“我的天!这一顿饭下来,云澜仙君的步数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吧!这哪是修行,这是练千里腿呢!”
董家村小院里,众人看着留影石里那巨大的餐桌、遥遥相对的师徒、以及奔波不停的云澜,再也忍不住,爆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声。
红儿笑得靠在食神肩上:“这……这法子倒也真是……别致。”
紫儿捂着嘴:“怪不得五姐说昆仑规矩大,这吃饭……也挺累人的。”
赵渊看着这一幕,方才因玉书上神风姿而产生的些许距离感,瞬间被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滑稽场面冲淡了。他忍俊不禁,侧首对身旁也笑得眉眼弯弯的青儿低语,语气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我现在总算明白,夫人当年在昆仑,为何会觉得是‘军事化管理’了。尊师这……防微杜渐之法,当真是做到了极致,只是苦了云澜仙君。”
青儿笑着嗔他一眼,语气却带着回忆的温暖:“可不是嘛!那时候觉得师父好过分,一张桌子而已嘛……现在想想,师父他也是为了保护好我们所有人,才不得不如此谨慎。就是……确实挺累人的,尤其是对三师兄。”
两人相视一笑,画面中那略显荒诞的“餐桌距离”,此刻都化为了岁月沉淀后,一段值得珍藏的、带着苦涩又充满温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