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殿张灯结彩，丝竹声声。我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觥筹交错的场面，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娘娘今日气色真好。"沈若兮端着酒杯走来，金缕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像是要把我的风头都抢去。她在我身边落座，腰肢一扭，整个人像是要往太子那边靠过去。
太子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吉服，腰间玉带雕着蟠龙纹。他正和几位近臣谈笑，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目光扫过我，又落在沈若兮身上。"你来得晚了。"
我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冷笑。这话说得倒像是盼着她来似的。
"殿下生辰，臣妾特意准备了贺礼。"沈若兮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太子面前，"请殿下打开看看可喜欢。"
太子接过盒子，掀开盖子时神色微动。红绡站在殿角，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入喉中，却压不住心里翻腾的苦涩。
歌舞换了一曲，席间有人提议行酒令。我正要推脱，忽见红绡匆匆走向偏殿。心头一紧，借着更衣的机会跟了出去。
偏殿烛火摇曳，我刚踏入门槛，红绡就将一封密信递到我手中。字迹潦草，一看就是仓促写就："文渊遭构陷，私通敌国罪名，刑部已立案查办。"
手指收紧，墨迹在纸面洇开。祖父曾说"苏家最忌后宫干政"，如今竟真应验了。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震惊："可查到来信之人？"
红绡摇头："只知出自刑部大牢。"
我望着窗外月色，心中已有决断。若真是私通敌国的罪名，父亲这条命怕是不保。而我能做的，只有先查清这局棋是谁在幕后操盘。
回到宴席时，太子正与几位皇子说话。三皇子笑得格外放肆，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我装作未见，端起酒杯："为殿下贺寿。"
他接过我递来的酒，仰头饮尽。我看着他喉结滚动，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年在道观，我也曾亲手为他斟过一杯桂花酿，那时他说会等我回来。
夜深人静，我换上素衣，带着红绡出了宫门。楚王府守卫森严，但见是我，侍卫连通报都省了。萧景昀正在书房研读兵书，见我深夜来访并未惊讶。
"殿下可知刑部近日有何异常？"我将密信推至他面前。
他指尖轻抚信纸："三日前确有一封匿名状纸，直指令尊。"
"可查出幕后之人？"
"证据指向三皇子府。"萧景昀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但真正操盘者另有其人。"
我心下一沉。三皇子不过是颗棋子，幕后之人必定另有算计。想起白日宴席上，三皇子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难道他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次日清晨，我还在梳妆，便接到传召。赶到东宫时，太子已着朝服等候，手中拿着一份奏折。
"你父是否真有问题？"他将奏折摔在案上。
我上前一步："殿下是信臣子之言，还是信发妻？"
"你让孤如何相信？"他声音陡然提高，"刑部已有实证。"
"那殿下又为何不查？"我直视他的眼睛，"三日前刑部收到匿名状纸，您可曾过问？"
太子瞳孔微缩，转身望向窗外："孤自有打算。"
我忽然明白，原来他早知真相，却选择沉默。或许在他心里，我苏挽璃始终是个外人，连父亲的性命都不值得他亲自过问。
冷宫传来消息时，我正站在铜镜前梳头。老夫人突发急病，命在旦夕。
手中玉梳"咔哒"一声掉在地上。我弯腰捡起，发现梳齿已经断了两根。就像我与太子的婚姻，看似完整，实则早已支离破碎。
"娘娘......"红绡担忧地看着我。
我轻抚鬓边金簪，想起祖母临行前的话："苏家女儿，当有傲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一刻终于懂得：在这深宫之中，唯有自己才是靠山。
"这一局，我不再做棋子。"我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冷宫的方向，晨光熹微。宫墙投下的阴影拉得很长，宛如凤凰展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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